她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呢?她做好了准备,甚至也甘心做他后宅里的普通女人,将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抱负只能依附男人的可怜女人。
可是所谓的真心竟就这样不值一提,如同一张纸,轻轻一戳就破了。
跃然于纸上的是一副极美的画,勾勒出一副春意图来,她便以为真的就如同她看到那样都是美好的。她是多么的相信他啊!可原来背后的实情是这样的可怕,根本就没有所谓情深义重!
他欢喜她,也不过是欢喜,所以从未想过要为她真的做出让步。
岁岁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淌下来,她太蠢了!
福公公叹了口气,周月沉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是把这孩子当做亲人的。所以周月沉的言行举止他再清楚不过了,“殿下心中当真是这么想的?”
周月沉沉默了。他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可是福公公不喜欢岁岁,大抵也是不愿意接受她的。等回去了父皇问起这桩事情来福公公一定会据实相告的,他当然也没想隐瞒,可是他想为自己和岁岁争取更多的机会。
“殿下,你日后是要做大梁的主人的。先皇后的结局您也瞧见了,宫里最容不得就是真情了。张贵妃最初进宫的时候也是天真烂漫,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可您看她现在呢?已经是美了,可骨子里都透着阴狠,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娘子了。”
人心善变。岁岁没有身家背景来仰仗,她所能仰仗的就只是一个周月沉而已。
“您不可能没有其他女人的,最初她还能忍,可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同旁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日复一日的,她那颗心一定会变。殿下难道忍心她变成第二个张贵妃吗?”
周月沉双手撑在桌上,低着头,目光里全是悲哀。他怎么不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的母后无数次在夜里难眠,张贵妃无数次的同她交锋,还有宫里其他嫔妃,外表一个个都人畜无害,可背后里什么阴暗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如果岁岁真的也变成那样呢?就算她不变,可他又能护着她多少时刻呢?他日日都要忙着朝政,能分给女人的时间很少。岁岁受了委屈,一次两次的他能给她做主。
可他不可能一直护着她,但她也没有其他能够仰仗的了。
“殿下,您若真心为她好,不带她走才是最正确的。”福公公言尽于此,,他知道周月沉是个理智的人,想通都是早晚的事情。他也不是讨厌岁岁,可有些人天生就是不适合过宫里那种日子的。
他听很多人说起过岁岁,无疑都是赞美。这样的姑娘不应该去那红墙之内,在冰冷的皇宫里蹉跎自己的岁月,在最美的年纪耗尽自己的心意。
直到天黑岁岁才恍恍惚惚的回到官衙,那会子陆霓裳已经找她找疯了,“你去哪儿了?你不是在厨房里吗?你跑出去了?”
“我没事,就是殿下在谈事,你又在忙。我一个人觉得怪无趣的,所以出去走走。”她脸上瞧不出一点伤心了,笑的同平时也没有半点不一样。
因为天黑,所以陆霓裳并没有注意她眼里的不自然。她拉着岁岁进门,“殿下看到你的食盒了,但是没见到你人,还跑到我这来要人了。”
岁岁笑笑没说话,陆霓裳指着桌上的方子给她看,“白鹏的毒是柔然人给的,但是他没有解药,不过我翻了很多的医书,大致把毒药的配方推算出来了。“
陆霓裳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相当认真,每一味药她都想了很久,这方子虽然她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她也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岁岁很奇怪,霍恒同九酝是中了两种毒的。
对此陆霓裳给出的解释也很合理,“确实是两种毒,其中一种是剧毒,按理说他们俩活不到现在的。但显然另外一种毒延迟了第一种毒的毒发时间,不过造成的后果也不轻了。霍恒他们如果再不能解毒,最多半个月,他们的四肢就会彻底不能动了。
他们是周月沉的心腹,周月沉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救他们的。陆霓裳翻遍了许多医术毒经,但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我很好奇一样事情。他们身上的猫毛是哪里来的?”陆霓裳已经去验过冰室里的两具尸体了,男的是白盛没错,但那具女尸她心存疑惑。
她怀疑那具女尸并不是白蕊。岁岁好奇,“看身量同白蕊的年纪差不多啊!将白家的人拉过来辨认一下,白蕊一直被封在冰室里,想来面容并没损坏的很严重。”
可这一回岁岁猜错了,陆霓裳摇头,“那具尸体是毁了容的,而且是死后被毁容的。白家的人来了好几个,我让他们分开辨认的,他们都说那是白蕊的尸体。一个老嬷嬷说白蕊后腰是有一块朱红色胎记的。”
“那这这具尸体没有嘛?”
“有是有的。不过这个胎记是后来纹上去的。”陆霓裳有很多的疑问,“我把当年的卷宗找出来仔细看了看,白蕊当初是被一剑封喉才毙命的。所以不存在生前毁容的,那为什么死后要毁容呢?”
她把这件事去禀告了周月沉,事后也派人问了白鹏,白鹏说并不是自己所为。那就奇了怪了,陆霓裳想不通,“总不能是白盛的仇人偷偷做的吧!”
这个解释很牵强。陆霓裳不怎么相信,“我觉得白蕊的死有蹊跷,那具尸体不是白蕊的,那白蕊的尸体又会在哪儿呢?”
岁岁心中藏着事,没有陪陆霓裳很久后就回自己房里了。
周月沉正等着她,声音沙哑道:“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