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乏透了身子的乾元帝光明正大打了个哈欠。
“知枢密院事韩平呢?唤他进殿!”
听他唤韩平,殿下顿时一阵寂静,瞧着不对劲,侍奉龙椅侧的内务府主管太监急忙碎步上前,低声提醒道:
“官家,韩平下放江南道了!”
“哦!确有此事!”有些迷糊的乾元帝微微点头。
“既那韩平正在江南道,为何又见江宁府求援啊?”
“禀官家。”陈任平再拜,“江宁府之求援,正是韩大人传回的!”
“好个韩平,任事不行,就知求援!朕记得淮南路扎着泸州军,怎不见他调用!”
这话一出,直叫殿下诸紫衣大员哑口无言。
淮南路的兵丁是甚水准,皇帝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吗?
说句不客气的话,那起子正规军的战力,说不得都比不过江南道盐商护院家丁厉害。
见殿下无人应答,乾元帝觉着烦躁,正欲说些甚,却听老远宫门出传出太监唱报。
没多大会功夫,唱报声靠近,随即便有一太监托着托盘,盘内放着一金色手牌,牌下另压着一封信件。
“禀官人,九边发回金字牌急脚递!”
“呈上来!”
九边二字威力巨大,只听这二字,乾元帝已然强打精神正坐,唤人去取。
待内侍上前查验无碍后,这才将军报送至近前。
接过军报,乾元帝一目十行,瞧着瞧着,嘴角竟无法抑制的翘了起来。
殿下,瞧着皇帝乐了,众大臣心底陡然一松,就听乾元帝哈哈大笑。
“彩!彩啊!好个卢都泽!
朕派他去九边守着家门,他倒是个惯闲不住的,竟把涿州打下来了!
朕就知道,这小子以前耍那蹴鞠时惯好带球过人,这上了战场,也不赖嘛!”
下方,一片死寂,众大城都在消化皇帝话中的信息,然脑子反应快的,如那新任御史大夫越朗,已躬身出列,纳头就拜。
“臣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成百年为尽之功绩,收燕云十六之涿州!
为官家贺!”
“哈哈哈!”乾元帝高兴的大笑着,“为大乾贺!”
这厮是真的高兴,毕竟那卢都泽是他推起来的人物,去岁那会儿,朝堂上还满是反对之言呢!
这会子罢了头筹,着实叫他好生出了口恶气。
况且,那可是失了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啊!
如今儿涿州收复,剩下的还远吗?
只这会儿功夫,乾元帝已然脑补了收复燕云十六州后的盛况。
搁那时,自己的功绩怕是能媲美高祖皇帝了!
也不怪他亢奋成这般,以前他父皇在时,他就瞧着自家父皇被北面那对夫妻混合双打。
后来他亲政了,又被北面那成了寡妇的娘们按着揍;
这一揍,便是八年!
如今可算把那寡妇揍了一顿,他能不开心吗!
越想越带劲,这厮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撑着龙椅站起身来。
然还未等他说话,就见下方一满头银发的耄耋老者轰然跪地,仔细一瞧,原是那殿前亲军指挥使徐成阼;
“官家,国有英才,收复失土,实叫臣老怀心慰!
然老臣巍巍老矣,尸位素餐多年,心甚恐,既国有肱骨,老臣斗胆恳求官家,准臣上疏乞骸骨归乡!”
这厮老货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无欲则刚,压根甚前戏都无,直言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