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共白首

最后有惊无险，姜花渡过了这次难关。

重症监护病房里，盛无妄握着姜花微凉的手，哭得像个孩子，口中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还想要女儿……”

姜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身体还很虚弱。

听到耳边隐隐约约的哭声，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坐在病床边哭得眼眶猩红的男人。

她心中百感交集，吃力地抬起手，拭去盛无妄脸上的泪痕，淡淡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丑死了。”

见她醒了过来，盛无妄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他用沙哑的声音道：“丑就丑，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盛无妄和姜花商量后，决定给女儿取名为盛明珠，意为要把女儿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宠爱。

姜花顺利出院后，盛无妄去做了结扎手术。

……

等盛子蓁和盛明珠长大后，盛无妄和姜花开启了环游世界的旅程。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并肩看尽世界各地的自然风光和人文盛景。

后来行至暮年，他们便隐居于挪威奥斯陆的城堡。

人间的光阴如流水飞逝，几十年的时间回首一望恍若只有弹指。

桔梗花岁岁枯荣，又是一年繁花盛开时，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并肩坐在花海中，看着夕阳下繁盛的花海，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往事。

“老伴，其实我心里一直藏着个秘密没告诉你。”盛无妄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妻子，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重生过来的。”

他本以为姜花应该不会相信他的话，没想到姜花却很淡然道：“我知道。”

盛无妄心跳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姜花抬起头，笑着看着两鬓斑白的他，“因为我也是。”

盛无妄那颗历经世事沧桑，早就平静无澜的心湖骤然掀起了巨浪。

他激动地打量着她，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生我们女儿的那一次。”

“那……那你是怎么过来的？”盛无妄惊喜过后，随即转为担忧和愧疚。

她不会在他死后就追随了过来吧？

作为老夫老妻，姜花只需一眼，就知道盛无妄心里在想什么。

她抚平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心，笑容温婉，道：“你放心，我没有食言，我在那个时空活到了九十九岁，无疾而终。”

“子蓁后来也过得很幸福。和这一世一样，他娶到了一个很爱他的姑娘，是唐泽川的女儿。”

而她，在盛子蓁成家立业后，将盛无妄的一撮骨灰装进了一条项链里，然后她戴上那条骨灰项链，去游历了他们曾约定要一起去看的名山大川……

盛无妄骤然抱紧姜花，什么话也没说，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跨越了两个时空，终于能共同奔赴曾经一起许下的白首之约了。

这一辈子，他们都将不再有什么遗憾了……

很多年以后，一条关于一对已过耄耋之年的夫妻在床上相拥而眠、几乎同时去世的新闻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成为网络上的美谈。

盛子蓁和盛明珠按照父母生前的遗愿，将父母的骨灰合葬于桔梗花花海里。

他们做到了真正的生同衾，共白首，死同穴……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