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月笑着说:“我们自己出去就行,您就别送了。”
“等改日得空了我再带着珏儿来您膝下逗乐。”
老爷子说着礼不可废亲自送到门口,等谢空青要走的时候,还伸手帮谢珏拉了一下身上的小毯子。
他是真的很心疼这个嘴甜的小家伙。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若不是小家伙搂着老爷子的脖子一口一个祖祖叫得甜滋滋的,单是靠着谢空青的嘴只怕还成不了事儿。
景稚月和谢空青颔首道别后上了辨不出身份的马车,等车轮滚动后景稚月突然说:“你真要下那样的诏书?”
“为何不下?”
谢空青摸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手,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说:“老爷子说的不错,时下被我打服气的人不少,那些满肚子酸诗的书生心服口服的却不见得有几个。”
对他有微词的辞藻文章众多,这些此时还只是一点点苗头的小风浪,可时日长了总归不是一回事儿。
他歪了脑袋靠在景稚月的肩上,闷闷地说:“再者说我之前做的也没有全是对的,做错的地方我敢认,我不怕别人说。”
如果针对自己之前所犯的错下一封自省的诏书,如此便可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的话,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把自己的过错摊开了任人评说。
景稚月默了好一会儿才握住他的手说:“老爷子说的不错,你的确是变化挺大的。”
这种变化无关能力,更多指的是心性。
少了几分伤人的锐气,豁达到可一眼看清大局。
这是好事儿。
谢空青笑得弯了眼尾,看着低头的景稚月说:“那改过自新有奖赏吗?”
景稚月挑眉而笑:“陛下几岁了?还要奖赏?”
谢空青勾着笑摁住她的后脑勺来了个手动的亲亲,吧唧一口后心满意足地说:“就是七老八十,该给的奖赏也是不能忽略的。”
“皇后娘娘,要看得见奖励才会有再接再厉的动力,你连哄着珏儿多走几步的时候都能想得到拿米糕做引子,怎么到了自家丈夫这里就忘了规矩?”
景稚月报复似的捧住他的脑袋在脑门上重重啄了一口,佯怒道:“这下行了吧?”
谢空青闭着眼乐:“行。”
“起码能撑到晚上了。”
“对了,你说……”
“小心!”
平稳前行的马车猝然一止,不大的车厢猛地晃了起来。
谢空青突然弹起,一手揽紧了怀里睡得正香的谢珏,一手死死地护在了景稚月的脑后。
令人眼前一花的颠倒一转,从睡梦中惊醒的谢珏慌乱地哭出了声儿。
景稚月下意识地抱住她安抚,目光凛然地看向了车外。
皇城重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谁敢在此纵马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