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可不战而获,他们自认占了无上的功劳,也能称得上是有从龙之功的功臣。
可谢空青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提议直接拱卫他登基为皇时,这人直接撒手甩下了中原江山,带着大军前去迎景稚月母女回京。
景稚月是原配发妻,为显敬重亲自走一趟倒也无妨,可听闻和所见的种种都证明谢空青对景稚月的宠爱太甚了。
自古以来君王的后宫与前朝的利弊息息相关,割裂不可。
如果景稚月的地位崇高到了无人能及的程度,那其余人可怎么活呢?
许成意味不明地说:“这算什么?”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淮南王在岭南群臣的面前立下三诺,还把玄甲军的半幅兵权都交了出去,有如此盛宠厚爱在前,人前招摇也只是细枝末节罢了。”
仔细论起来,景稚月手中的兵马可不比谢空青少。
这到底是即将册封的皇后,还是谢空青要一手捧上尊位的女皇可都说不准呢。
刘勰等人眉心缓缓皱拢,看着抱着女儿步步行来的谢空青,语调莫名沉沉。
“中原可不是岭南那种蛮荒之地,有岭南血脉的异族人,如何能登得了大雅之堂?”
许成飞快地闭了闭眼,意味不明地说:“不急。”
“且等等再看吧。”
跟了新皇,有了拥护之功,他们在新朝的地位也无可取代。
等大局定下,他们可施为的地方多着呢。
人潮之中掀起的谈论不少,或非议或感慨,总有那么一两句是漏入了他人之耳的。
听得最多的聂子元嘴角无声下压,目光扫过身遭窃窃私语的人,眼里渐显不悦。
随着王爷等人归来的日期渐近,诸如此类的言论就越来越多,民间官场都各有非议。
这可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莫青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淡淡地说:“王爷心里有数,不必担心。”
对王爷而言,与王妃有关的一切都尤为特殊。
王妃也凭本事握紧了手中的兵权,做到了人心向服。
如今的一切都是王妃应得的,至于旁人的言论有什么要紧的呢?
王爷最不缺的就是让人闭嘴的手段。
随着谢空青打马走在前头,逐渐沸腾的言论被统一的呼喊取代。
新主入主望京,战局彻底终结,对惨遭战火屠戮的百姓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局面。
沐念白提高了嗓门恭敬道:“王爷,王府中一切准备就绪,请您和王妃挪步。”
谢空青嗯了一声。
“走吧。”
刘勰闻言大惊,下意识地扯住了许成的衣袖:“为何会是王府?”
新皇登基是可昭告天下的大事儿,各种细节自然不能马虎。
从玄甲军接管皇宫开始,前朝礼部归降的人就一直在修缮忙碌,据说也择选了数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只等着裁定后迎新皇入主皇宫。
可为何谢空青要去的是王府?
谢空青战胜后直接动身去了岭南,望京的诸多事宜也全都是由沐念白做主。
他们一行人临时从晋城赶到望京,可上无新皇做主分派,下无可发号施令具体可办的事由,无形间就被玄甲军的将领架空闲置,至今都未能融入谢空青的心腹之中。
偏偏这群人的口风极紧,许成旁敲侧击打听了许久,才模糊知道个大概的走向,却也不清楚具体细节。
可按流程而言,谢空青此时的确是应该直接进宫,而后宣布登基的时间,名正言顺地登基为皇。
许成也不知道谢空青为何先去的会是王府。
他压下心头隐隐浮动的不安说:“许是想从王府动身前往皇宫,流程虽是曲折了些,如此安排也不算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