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太好了……
太监脑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念头,最后忍着心惊壮着胆说:“可要是宣平侯失败了呢?”
“宣平侯是奉了圣旨前去谈和的,贸然出手万一影响了双方和谈,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怎么会呢。”
皇上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轻飘飘地说:“宣平侯痛下杀手是因他与养女的积宿之怨,冤有头债有主,跟朕可扯不上半点干系。”
杀人害命的罪名随时都可以甩出去。
至于背了锅的宣平侯能不能活,这有什么可要紧的?
死了就死了。
影卫叛乱一事岭南王根本说不清楚,等谢空青跟岭南王打得不可开交,他有的是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从望京传出的秘旨暗中传出,风浪骤起。
转眼十二个时辰悄然而过,集结而至的玄甲军已经冲破了平江。
“王爷。”
肖老爷子竭力不去看一旁的谢空青,面如死灰地说:“前方传来消息,大批玄甲军汇聚完毕,正全速朝着王城袭来,据……”
“据探子回报,横冲而来的玄甲军人数大约三十万,从绥安一带退出的玄甲军与之前褚庆双对阵的大军也完成了汇合,人数太多查探不清,队伍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南边突进。”
战乱初始时,谢空青手中兵马已超过百万。
可他边打边收编。
来自大乾的左峰,出自大邺的贲雷虎,还有很多名号没那么响亮的将领,都在混战时以各种方式被编入了玄甲军的队伍。
毫不夸张地说,大乾和大邺此战损失如此惨重,不光是因为战损,更多的是因为选择叛逃的人数过于庞大。
相反,谢空青的战损极小,手头的人马甚至是越打越多。
如今多处兵马集结成一股,放在何处都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庞然大物。
如果真的让他起了踏碎岭南的杀心,那后果就是……
听到这话的人额角不约而同地滴下了冷汗,可岭南王却只是直直地看着谢空青。
“人你都见到了,你现在还怀疑是我存心包庇吗?”
迷雾后的狰狞露出棱角的瞬间,岭南王就果断选择了坦诚相待。
他亲自带着谢空青下了重重守卫的地牢,让他见到了被严密保护在此保命的桑念悦。
可谢空青看着仍在生死一线上徘徊的桑念悦,却看不出半分情绪的起伏。
见他不说话,岭南王疲惫道:“我知道你疑心我心不正,可我的确没包庇谁的心思。”
“她们姐妹是前后脚出的事儿,念悦出事儿的地方,有人找到了跟玄甲军有关的痕迹。”
这一局设得极其巧妙。
岭南王找到的是谢空青谋害桑念悦的证据,谢空青看到的是桑念悦试图杀害景稚月的事实。
不加以深究的话,这的确像是一场滑稽的姐妹相残。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刘长史实在是忍不住了,硬着头皮说:“淮南王,您担心妻女的心无可厚非,可眼下实在是不宜大肆调兵动马啊!”
“您要真是扭头就跟岭南打起来了,那岂不是中了黑手的诡计吗?!这……”
“所以既是认定她无罪,为何要将她藏匿在此呢?”
谢空青打断他的苦口婆心,要笑不笑地看向岭南王:“怎么,阴暗潮湿的地牢更适合养伤续命?”
他说得讥诮不留情面。
岭南王听完眸中苦涩更为厚重。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才沙哑道:“因为这里是除了宿月殿外,王宫中安全的地方。”
“哦?”
“王宫不安全吗?”
谢空青好笑道:“本王还以为王宫得了无所不能的影卫所护,理应是最万无一失的地方吧。”
岭南王满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
苏城头疼道:“王爷什么都知道,何必再出言伤人呢?”
影卫是岭南王族独有的底牌,也一直被王室所重用。
可谁能想到护身的尖刀调转头成了索命的利刃。
握刀的主人反被刀刃所伤,贸然想下手清查,难度却也极大。
影卫之所以如此被人忌惮,是因为可以化作任何人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顶替所有人。
无可掌控的影子无处不在,整个岭南王宫的布防人手在影卫那里都形同虚设。
被打磨得最锋利的刀割肉最疼。
今遭反噬,岭南王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地把嘴里的黄连往下咽。
谢空青见此面上嘲色越浓,可还不等他说出更难听的话,空心就两眼发红地闯了进来。
“王爷,王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