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暂休,并非是我泱泱大乾惧战,而是为无辜百姓着想,不忍再见百姓流离失所,生死难期。”
“陛下三思啊。”
他说完带着大义凛然的正气跪了下去,其余人见此纷纷跪下恳求道:“请皇上三思!”
皇上死死地抓着龙椅上碗大的明珠阴冷了脸,强忍着怒气说:“如此说来,诸位爱卿是赞同谈和休战?”
户部尚书赶紧说:“休战只是暂时的。”
“毕竟谢空青此战重创大邺,还杀了大邺的皇子,他与大邺积累下的血海深仇不可能被抹灭,他与大邺签订的休战契约时效是五年,五年后大邺势必要卷土重来。”
“等到那个时候,谢空青和大乾势必要闹得两败俱伤,届时不就正好是大乾收复失地彰显大国之威的绝佳时机吗?”
现在打是打不过的。
也没有人想打。
可来日方长的事儿,谁能一口断定说得清楚?
户部尚书极其了解龙椅上这位的性子,见他不说话就低低地补充:“皇上,避敌锋芒养精蓄锐方是长久之计,只需等上几年就可花三分力气收拾的宵小,何必要在此时费上八分的劲儿呢?”
“此时谈和,才是上策啊……”
……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外。
户部尚书满脸是笑的对着脚步虚浮的宣平侯拱手道:“恭喜侯爷。”
宣平侯七上八下的心还卡在嗓子眼,灰白着脸咬牙:“不知喜从何来?”
“哎呦,皇上派侯爷前往岭南与谢空青谈休战一事,侯爷也终于能跟养育了多年的女儿相见,这怎么不算是喜事儿?”
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我听说淮南王妃已近临产之期,淮南王特地赶到了岭南贴身照顾,可见是对王妃腹中的孩子持了莫大的希望。”
“侯爷此番前去,还能给刚出生的小外孙送上一份儿见面礼,说不定还能在岭南享一番天伦之乐,这可是常人求不来的好事儿啊。”
他说得好像字字在理。
可这话落入宣平侯的耳中,却是一声更比一声扎心。
望京城里的小乞儿都知道,景稚月在闺中时过得不好,嫁给谢空青的时候更是人人在笑。
可谁知道一转眼女儿是替别人养的,女婿也揭竿当了反贼,他身为亲爹还要时刻提防着受景稚月和谢空青的牵连。
现在更是要去岭南代表大乾去谈判,这扑上脸的晦气烧八百年的佛经都冲不淡,这算哪门子的好事儿?
宣平侯忍无可忍地甩手走了,户部尚书老狐狸似的勾唇笑了。
谁去谈都可以,只要打不起来就行。
战乱一日燃不到望京,望京就永远都是骄奢的安逸之地。
至于别的……
皇上都不担心,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何必去想太多呢?
在数不清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下,宣平侯战战兢兢地捧着烫手的圣旨,踏上了前往岭南的路。
而他这边刚出发没多久,景稚月就得到了消息。
她微妙地啧了一声,玩味道:“被派来谈和的人是宣平侯?”
她和谢空青都料到了望京会派人前来谈和,可来的人怎么会是她之前的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