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景稚月第一次跟谢空青说起了以后。
问题很简短,却是个必须回答的选项。
在问出口的瞬间,景稚月已经在脑中过滤了多种回答,可谢空青却只是笑笑说:“巴掌大点儿地方,称什么帝为什么皇?”
当王为皇他都无所谓,他靠的也不是这些口头上的虚章。
只要实力足够强劲,哪怕他只是个王,所谓的皇见了他也必须低头。
瞥见他眼中的讥诮,景稚月戏谑地笑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着急的?”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
谢空青随手将舆图一卷,扶着她走过去坐下慢悠悠地说:“我被人叫了十几年的王爷,早就习惯了,暂时也不打算改。”
“不过就是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一下了,毕竟废物的妻子都能被尊称为皇后,你暂时只能是王妃。”
“我倒是不觉得委屈。”
景稚月想到大乾和大邺皇后那令人寻味的下场,幽幽道:“不瞒你说,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心急称帝不见得是好事儿。
因为休战后需要调整的地方太多,不管是兵马还是民生都需要时间来恢复建设,起手就把摊子铺得太大,难度必然会增大。
如此也好。
她牵着谢空青的手走到园子里,看着院中开得正好的红梅,突然说:“对了,吴家大小姐已经到岭南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叶溪闻一路护送,总算是半月前顺利将人送抵了岭南。
眼下人就住在吴家。
谢空青不以为意地唔了一声,好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也以为跟你没关系,可昨儿个叶溪闻那边传话来说,她想见你一面。”
景稚月说着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玩味,调侃道:“望京的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你真的跟自己曾经名义上的皇嫂是青梅竹马?”
谢空青表情出现一瞬空白,愣了下哭笑不得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传闻是真的?”
“事实上我跟她压根就不熟。”
年少时他得过吴家老爷子的教导,来往于吴家时跟那人偶然见过几次。
可满打满算这么多年过去,私底下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他也搞不清楚是从哪儿传出的青梅竹马。
景稚月本来就只是为了逗逗他,见他不断蹙眉难忍好笑,咳了一声说:“那你要去见她吗?”
谢空青飞快摇头。
“没空。”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见一见。”
景稚月伸手在谢空青的胸口点了点,微不可闻地说:“皇后在宫中时的确是人微言轻,可据叶溪闻说,她在离宫之前好像还做了不少事儿,你若是能去见上一面,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再不起眼的人,也稳坐了多年的后宫之主。
而且叶溪闻绝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他既然说那人的手中捏了东西,那就一定藏了令人意外的小惊喜。
景稚月是从大局出发,也不觉得有哪儿不对。
可谢空青听完的第一反应却是:“你是让我去牺牲色相?”
景稚月猛地被唾沫呛了一下。
他黑着脸说:“不要。”
“我不去。”
谢空青突然展现出了对男德极其深刻的领悟和自觉,字里行间都是抗议的抵触。
景稚月又好气又好笑,连哄带骗地忽悠了半天,总算是把他撵出了王宫的大门。
一刻钟后,叶溪闻来了。
他到王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最近忙着别的事儿,今日还是第一次跟景稚月碰面。
他看着景稚月大得惊人的肚子,压下舌尖翻涌的苦涩低着头说:“王妃,这是你要的东西。”
景稚月打开盒子粗粗看了一眼,面露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