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昏庸至此,文臣无能如厮,大乾何愁看不到亡国那日?”
吴成没想到他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即就怒得声音发抖:“林啸你放肆!”
“老子还有更放肆的时候呢,不信咱们走着瞧。”
林啸终于被人拖出去了,可是否真的被关押了,却没有人来跟吴成回禀。
他空有皇上赏的重权在握,可终归是不得人心。
只是他对此毫无所觉,还在志得意满地筹划着自己的算盘。
“只要协助桑念悦夺下岭南王位,瓮安一带就落入了咱们的手中,有了此功回禀,皇上不会亏待咱们的。”
有人想着林啸的话,面露迟疑:“大人,要不再试探一番?如此是有些冒险,毕竟……”
“你莫不是也染上了林啸贪生怕死的习性?”
吴成冷着脸说:“咱们已经把该查的都查清了,还有什么可等的必要?”
“眼下岭南王城兵力空虚,恰好是诸位一展宏图建立战功的大好时机,为何要迟疑不决?”
“周副将,等此战终了,别说是区区一个林啸,你就是再往上走一截那也是来日可期的,想想你的前程,你还要阻拦本官吗?”
无论在什么时候,权势利益永动人心。
虽说有林啸不断反对,可到底还是拦不住想站出来一起作死的人。
营地临时设置出来的监牢中,一个小兵打扮的男子噼啪地把鞭子往地上砸,看着无动于衷的林啸有些发愁。
“将军,您好歹叫唤一声配合一下啊!”
他在这儿滴答答抽了半天了,可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传出去万一引起了吴成的怀疑怎么办?
林啸面无表情地看他:“见过倔驴会叫吗?”
男子无言以对地咂嘴,手里的鞭子抽得更卖力了。
“将军说的对,像您这样的倔驴是不应该瞎叫唤。”
“阮明你小子是不是找踹?”
林啸黑着脸踢了他一脚,靠着墙壁站好了才说:“外头什么情况了?”
“嗐,还能是什么情况?”
阮明苦大仇深地啧了一声,幽幽地说:“跟您之前想的差不多,周元年一心想捧着吴成那个龟孙的臭脚求个好前程,鼓捣了不少人要跟着一起去,差不多就要拔营了。”
林啸暗恨地磨了磨牙,皱眉说:“可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兵力?吴成是不是还从别处调了人?”
“您猜对了。”
“那孙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在我进来抽您鞭子之前,从丰原调来的兵马已经到了。”
“丰原?!”
林啸怒不可遏地踹了铁栅栏一脚,怒道:“他还真的是疯了!”
“丰原的兵力本来就弱,一旦……”
“一旦遇见敌袭,那丰原至平江这一串一个都别想保。”
阮明接上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要是丰原和平江也丢了,那才真是绝了。”
“往后打瓮安起,一线直通云中关,从此以后淮南王和大乾隔着云中关划界而治,论兵力充沛大乾不如玄甲军,论国土面积,人家玄甲军手里除了从大乾抢来的半壁江山,还捏了大邺的绥安和十三州,再往后跟岭南还是男女亲家!而且玄甲军还跟谁打都赢!”
“好家伙,这么算的话,淮南王手里的城池土地岂不是比皇上的还多了?”
别说是当个王爷,这时候就是自立为皇也有本钱了啊!
底气足足的!
林啸看不得这个现眼的玩意儿在眼前耍丑,恼火得抓过鞭子抽了他一下,在阮明夸张的吸气声中冷冷地说:“这话你出去说给吴成听听试试?”
阮明不屑道:“听到了又能怎样?”
“将军你都当着他的面说大乾要亡了,我……”
“你可赶紧闭嘴吧!”
林啸糟心地白了他一眼,说:“晚上把门口看守的人想法子处理掉,我要出去一趟。”
阮明捂着被抽的地方幽幽地说:“将军,您现在可是在被关押呢。”
“所以我就不能出去了吗?”
“不不不,您当然可以。”
“晚上您等着瞧好吧。”
大军禁卫森严,这话自来不假。
可森严也只是对外的。
对于在在军中混迹了十几年的林啸而言,想无声无息背过吴成的耳目脱身绝非难事。
当晚深夜,林啸毫无痕迹地进了平江县城,七拐八绕后走到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宅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我是林啸,来找你家主人有事儿。”
木门应声而开,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文气十足的脸。
吴非做了个请的姿势,温和道:“林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