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但动,利器必缺。
铁矿是比不得金银矿藏更让人心动眼红,可对不断扩充的玄甲军而言,能用来打造武器的铁矿却是不可或缺的。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起的贪念?
模糊的念头自脑中一闪而过,景稚月却潜意识里觉得不对。
谢空青是贪,可一个不知道具体能挖出来多少的铁矿,跟手里实实在在的兵马相比,他不可能会拿兵马的折损去冒险。
这货又在搞什么名堂?
福子知道的仅限于此,见景稚月蹙眉不展,试探道:“王妃,王爷不是每日给您送战报了吗?王爷在战报中没提吗?”
不说还好。
说起这个景稚月就无比来气。
谢空青写的那长篇累牍的玩意儿,跟战报有一毛钱关系吗?
满篇都是废话。
她暂时找不出头绪,只能说:“罢了,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反正有些人的尾巴不可能一直都藏得住。
景稚月一口气还没叹完整,空竹就忍不住说:“王妃,您歇会儿吧。”
她们是从望京秘密赶来的,一到地方就忙活开了,围着景稚月团团打转。
空心进门先把手里的托盘放下,连忙就去扶人:“王妃, 都说医者不自医,您虽说是医术超群,可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啊。”
“福公公你也真是的,不是说好了不能拿杂事儿扰王妃休养吗?你怎么还明知故犯呢?”
景稚月有孕一事未对外公开,随着腹中孩子的月份增大,从身形上逐渐能看出来了,她索性就借口水土不服,暂时宿月殿中静养。
她自己没怎么当回事儿,可其余人对此却紧张得不行。
福子被数落得有些委屈,嘟着白胖的脸闷声说:“我劝了啊……”
可是劝不住他能怎么办?
王妃下了决心的事儿,那是他能拦得住的吗?
目睹全程的空竹也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拿来软枕垫好就说:“外头的风再大,浪也是打不进这宿月殿中来的,王妃您只管安心养着,其余的事儿还有王爷去办呢。”
景稚月被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好笑,靠着懒洋洋地说:“就是因为你们王爷太能搅和了,所以我才不放心。”
但凡谢空青是个肯走踏实路子保险起见的,那么他就不会同时去招惹大乾和大邺的仇恨。
稳扎稳打一方,在三方混战中找到合适的契机插进去,稳稳立足以求后续,这才是万无一失之法。
可谢空青不愿意。
他中路攻入云中关,前边抵着的是大乾的军队。
北面正在拉扯的是褚庆双带领的大邺兵马,本来玄甲军的兵力就很吃紧。
现在还要反手去掏一手绥安,如果中途出半点差错,那就很有可能会陷入多方拉扯,进退两难。
谢空青这个动辄就豪赌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改?
景稚月想想有些气闷。
福子见她脸色不对,非常有眼色地说:“不管怎么打,最终的赢家只能是咱家的王爷,王妃您何须担心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奴才今日还收到了不少拜帖,您可要瞧瞧?”
景稚月意兴阑珊地说:“都拒了吧。”
“没兴趣。”
在她的调理下,岭南王原本令人绝望的病情逐渐有了起色,身体恢复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暂时放出去的政权全都拿了回来。
岭南王重新当政,以雷厉风行之姿把浮动的各种心思都压了下去,可唯独就是没给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嫡女定职。
按岭南王族的规矩,王室子女到了年纪就会入朝参政,像桑念悦那种直接入军营磨炼起的也不是个例。
按理说以岭南王对景稚月的宠爱,不可能任她在朝政之外游离,可直到现在,也无人知晓岭南王属意的是什么位置,打算给景稚月放多大的权。
未定的事儿最有可能生出变故。
所以哪怕景稚月有心低调,也还是隔绝不开来往的各种试探。
每日络绎不绝的拜帖就是其中之一。
可乾坤未定之前,她一个也不想见。
福子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地呵了一声说:“不见也好,省得不相干的人在您的耳边聒噪。”
景稚月听出他话中的怨气,要笑不笑地挑眉:“怎么,有人跟你说不好听的了?”
她都忍着没动呢,这些人就如此耐不住性子?
福子讪笑:“哪儿能呐,奴才也就是随口一说,您……”
“王妃,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