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迅速在心里散开,无声无息间驱散了所有压抑的阴影,也让谢空青冷硬了多日的侧脸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不可说的柔光。
谢空青甚至还心情很好转头对着沐念白说:“她这一次,选择的人是我。”
“懂?”
沐念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变脸,默了半晌攥着缰绳选择沉默向前。
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自己给自己找的糟心!
辣眼睛!
夜色无声而过,第二天望京城里再起风波。
谢空青真的把吴阁老的儿子抓住了!
吴非是吴家幼子,也是望京城中少有的天才。
他是最像父的,骨子里灌满的也是吴家独有的傲骨。
在外奔走逃亡的零碎没磨灭他骨子里的傲气,反而是让他更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沉淀。
谢空青踩着被栅栏割碎的朝阳走入地牢,还没站定就听到了一声冷笑。
“淮南王好大的威风。”
吴非像块咸肉似的被挂在刑架上,明明身不由己,神情却闲适得像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缓缓漫步。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谢空青微不可闻地呵了一声,走近了淡淡地说:“小公子的本事也不弱。”
“本王的人前后搜寻了那么久,居然耽搁了七日才把你请来这里,看样子本王往日对待下属的训练还是太柔和了,以至于让他们如此不中用,你说呢?”
“你以为抓到我,你就赢了?”
吴非冷笑道:“我死了,那还有无数个我活着,只要淮南王还活着,像我这样的人你就是抓不尽的,这样浅显的道理王爷居然不明白?”
一日奸佞暴政不去,十日饮冰难凉热血。
不惧生死的人多如牛毛。
谢空青是杀不尽的。
吴非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泛起了点点讥诮,用近乎冒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谢空青的脸,恶意满满地说:“抓我的时候,王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听说威风凛凛的淮南王现在变成了望京城里的过街老鼠,活在阴沟里盘算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露在阳光下就被人人喊打的滋味如何?”
他说出的话一句更比一句扎心,字字都在戳谢空青的心窝。
可谢空青没有心。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几声,轻飘飘地说:“小公子觉得这样对本王而言就能算得上是羞辱了?”
“也是,小公子得吴阁老悉心教导多年,学的是忠君爱国,承的是文人傲骨,以小公子的风雅见识,这样的话对你而言大约就是最难听最无法启齿的了,是吗?”
见吴非脸色突变,谢空青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微妙道:“可是比这难听百倍的话本王也听得多了,不痛不痒。”
他在乎这些做什么呢?
不过是些碍眼蹦跶的废物罢了。
这些人说再多磨破了嘴皮子有什么用?
他想杀的人,那就不能活。
谢空青无视无非铁青的脸色掸了掸指尖,慢悠悠地说:“为了抓小公子本王费了不少劲儿,本王可舍不得让你轻易就死了。”
“放心,本王会好好招待你的。”
他说完缓缓后退,在吴非愤怒的眼神中含着笑说:“来人,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