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计划中需要我活下来。从始至终,使我走到今天的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苦衷,而是我对她的价值,倘若我自毁夺嫡之志,她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
石堰瞳孔巨颤,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宫霈也没想听他说,冷淡道:“石堰,一仆不侍二主,除非是奸臣,你也该问问自己,因何留在本王的身边!若是想飞黄腾达,本王怕是给不了你。”
南宫霈的马已经跑远了,石堰还堪堪跪在地上,影卫看不过,从屋顶跳了下来,弯腰去扶他,“起来。”
“无心。”石堰眉心动了动,睫羽颤抖的似是迷路的飞蛾,“你还记得你为何跟着王爷吗?”
无心木头似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平静的似是一潭死水动都不动,“活命。”
“若只是为了活下来,王爷说过放你走的,你为何不走?”
“去哪里都一样。跟着王爷,安生。”
石堰猛然抬眸看他,他依旧是几年前的样子,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在流光,他似乎都没变过,一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像他的名字,没有心,所以不会动摇,他最懂从一而终。
可石堰不一样,他聪明,灵动,懂得审时度势,也最会顺水推舟,他自顾自的倾向了那条看似对王爷更好的路。
可却忘了,王爷到底想走一条怎样的路。
他被流光城的浮光掠影遮了眼,也被名利场的沉浮起落蒙了心。
他忘了南宫霈说过:“流光城那破地方,万不及我漠北自在。”
石堰突然垂头苦笑起来,笑着笑着,他肩膀颤了颤,扶着无心的胳膊起身,笑叹道:“从前我以为你是块木头。如今才知,你才是最聪明的那种人。呵,今天我才纳过闷来,大道至简,愚钝啊才是上等的天资!”
再一抬头,石堰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侧身上马喊道:“走吧,木头。回府了!”
无心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展臂腾空而起,直接跳上了屋檐,两人你追我赶,不多时就追上了前面的南宫霈。
石堰加鞭冲过去,逆着寒风喊道:“爷,回府上属下自己领罚去。”
南宫霈轻哼着瞥了他一眼,勾唇邪魅一笑,“就罚你抄一百遍上林赋,抄错一个字,多加一百遍。”
石堰瞠目,哭声道:“别啊爷,看在属下知错改错的份儿上抄道德经吧,属下最该静心才是。”
南宫霈笑,瞪了他一眼,骂道:“德行,正好有件事让你去查,将功补过吧。”
“好嘞!爷,您瞧好吧!”
主仆三人正经过玲珑阁身后,就见付仁薪左顾右盼做贼似的钻进了玲珑阁后门,南宫霈眼梢轻挑,勒马笑道:“哟,这不是付状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