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堰正在这闹心呢,一抬头,就看到了褚念夕的马车,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褚念夕一见到石堰那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她可不想惹什么麻烦,赶紧往马车里缩,吩咐吴钩道:“快,前面的巷子转个弯,绕过去。”
吴钩也看到了离北王府的人,赶紧转弯,可马车还是被拦住了。
石堰挡着去路,开口就是哭腔,“褚小姐开恩,去看看我家王爷吧。”
褚念夕不出声,石堰连称呼都改了,又哀求道:“王妃,请您去看看王爷吧,这么冷的天,又下了雪,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不让旁人近身,今日从宫中回来,还带了伤。”
褚念夕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望月楼的牌匾,猛然想到那日南宫霈与蜜芽耳鬓厮磨的样子,无端掀起一股怒火,眯了眯眼睛冷笑道:
“这可是望月楼,石大人还愁找不到人伺候你家王爷吗?天字号四花魁之首蜜芽跟王爷交情不菲,你找她去。顺便把路让开。吴钩,我们回府。”
“是!”吴钩应了一声,一跃下了马车,牵着马不偏不倚的朝着石堰走过去。
石堰并没让开,在褚念夕的话中听出些拈酸的端倪来,赶紧解释道:
“哎呀王妃呀,您这是误会我家王爷了,王爷来望月楼都是为了查案,绝非寻花问柳,与那花魁也只是捧场做戏罢了,王爷眼里心里就只有王妃啊。”
“让开!”褚念夕冷声低斥。
石堰无奈,煞是可怜的叹了口气,“王妃娘娘,您就心疼心疼我家王爷吧,王爷最怕下雪天了,今日又受了伤还饮了酒,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为什么?”褚念夕眉心浅皱,终是被石堰说的有些心动,医者仁心作祟,她惦记他的伤了。
石堰一愣,寻思着这事有谱,又卖起官司来,“王妃若想知道,去问问王爷不就知道了?”
“不说算了,吴钩,我们走。”
“别呀王妃,您就受累去看看王爷,哪怕把他请出来跟属下回府也好,大婚将近,王妃也不想再起波折不是?”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三日后大婚,南宫霈再荒唐也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可她不愿进望月楼。
特别是不愿意进望月楼找南宫霈。
褚念夕一瞬间都没想明白自己在别扭什么。
石堰到底是个心有沟壑的人,多少瞧出些门道,便意有所指:“王妃,我家王爷是重情重义之人,放浪形骸在外,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对您的心意如何,王妃自该心里有数。”
石堰眉心一沉,缓缓的垂下头,有些疲惫的叹道:“王爷离宫去漠北那年正月险些丧命,那一日,便是下着这般鹅毛大雪!”
石堰突然踢袍一跪,他身后随从也跟着跪倒一片。
吴钩拧眉脚步微顿,马车停了下来,褚念夕掀开车帘,就看漫天大雪之中,一行人跪在她的车前挡住去路。
石堰拱手行礼,郑重道:“请王妃下车,见王爷一面,也算作离北王府上下欠王妃一个人情!”
雪积了厚厚一层,压在望月楼的后院的松柏枝桠上,月色下一片银光素裹,似是随时都能扬起一片雪雾。
臆想之中的纸醉金迷并未出现。
相反,天地一片混沌中,南宫霈素衣薄衫,长发披肩散落,一个人在光景萧瑟的院子中喝酒,显得有些孤冷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