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的生意借由驿站和商队的运输渠道,落地后有专人接应,除了陈寿,无人知道具体的地点。”
“货呢?”
褚念夕翻看着册子,凉声道:“你们的货物是从哪里来的?即便是经由教坊司,一年到头,能被贬入教坊司的女眷数量有限,如何支撑你们数额庞大的供给?”
赵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陈寿这个人很守规矩,每一步都严格按照规矩办事,我们只知道自己该什么,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曾经试图从那些女孩身上找到答案,可是来之前,这些姑娘都被吓坏了,很少有人记得当时的情况,即便是记得些大概的,也没有什么共性,有的是逃难跟家人走散,有的是务工突然被打晕,有的是在家中入睡,一觉醒来便被送到了地牢里。千奇百怪,怎么来的都有。”
褚念夕微微点头,合上册子,“去南边儿有什么打算?”
赵三一愣,突然笑了,那是如释重负,在他脸上看起来有些生硬的笑,或许是太久没笑过了,瞧着真不怎么好看。
“找个晶晶喜欢的地方,跟她过日子。”
褚念夕轻笑,“她不是你妹妹吧?”
赵三目光坚定,憨笑道:“她就是我妹妹!”
突然一块石头砸到褚念夕的腿上,她冷着眸子转身,就看那不大点儿的小男孩恶狠狠的瞪她,扯着嗓子骂道:“坏女人!”
赵三就要去制止,褚念夕摇头道,“你去忙吧。”
他是陈鸣跟宋玉的儿子,她没有把他带回王府,这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特别是那天带宋玉回去后,宋婶抱着失散多年神志不清的女儿哭了个死去活来,她没敢将宋玉的遭遇说明白。
尽管如此,宋婶还是从宋玉怕人时喊嚷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个大概,于是哭的更加悲怆,撕心裂肺的,几次都哭晕了过去。
有时候,失而复得也不是只有欣喜,与之相伴的,还有心痛……
褚念夕心疼她一把年纪,可不敢再拿这孩子刺激她,至于该怎么处理这小子,她还没理出一个万全。
生?
还是死?
似乎没人能做好这个决定……
他手中拿了一截树枝,看样子是将一头儿削的尖锐,双手握紧朝着褚念夕跑过来,眸子发狠,咧着嘴喊道,“我要杀了你!给爹爹报仇!”
褚念夕嗤笑,即便是陈鸣那样的恶人,依旧有人为他的死难过,想替他报仇。
如此,这天大地大,乾坤间可真有对错一说?
孩子不懂这些,所以吴钩说:“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能给这个世道带来什么好事?不如早些杀了,也算是给了他重新投胎的机会。如果小姐下不了手,这件事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