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愚自然也知道自己天赋有限,家中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都是闻着腥味的猫。
他倒不是多舍不得,只是作为唯一子嗣,从小到大被寄予厚望。
到如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面前,坚持了二十年呐,突然间难以平常心接受罢了。
父亲要收徒,他怎可能不知?
梁姓人没有合适的,选一个外人,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叶家兄弟上门的时机很巧妙,难保不让人怀疑,是否是善于钻营打听之辈,在哪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而且更巧的是,叶福禄这个孩子,就像凭空送来的好徒弟人选。
这么多巧合,梁半仙儿心中打鼓。
福禄跪在地上没动,观梁半仙儿神色就知道,收徒之事不是没得谈,是他还有顾虑。
“梁先生,我叶福禄可起誓:
一,此生绝不外传先生所授技艺;
二,若学有所成,将来定悉数还给梁家后人,直到有人能继续传承;
三,不会以此技法行不义之事。
福禄所钟爱,唯机巧木刻本身,无其他杂念。
梁先生若不放心,自可留福禄在侧考验积年。
福禄,愿行弟子之礼待先生。”
一番话,撼动三个人的心。
梁半仙儿心中愿意了九成,还有一成是对人性的提防。
堂远则是感叹,他六弟啊,豆丁大的一个,就这么一眨眼间长大了?
门外的梁愚,内心是最复杂的。
被祖父和父亲放弃,他不甘。
同时让至亲失望,是他无能。
可以有个中意的徒弟,他为父亲高兴。
若是个本分守诺之人,他也算上对得起列祖先,下无愧子孙。
梁半仙儿终究还是收下了叶福禄。
不过因为福禄年龄小,一般孩子这个年纪尚未定性。
所以他提出几个附加条件。
第一条是要随他一起扶助贫弱。
第二条是福禄可以叫梁愚师兄,可以叫他师父,但是喝下拜师茶之前,叶福禄只能算是挂名弟子。
堂远有点不舒坦,六子跪了,磕了,咋还能差一步呢?
至于梁半仙儿的要求?在堂远看来都不是事。
赚钱有他叶堂远,种地有大哥,将来承哥再去衙门谋个差事,家里用不着六弟出力。
福禄欢喜地喊了师父,小少年就算开心,也是含蓄地笑,看着秀气腼腆。
梁愚适时敲门而入,言道住处都收拾好了。
福禄正式见过师兄,从此他们便是同门了。
兄弟俩被安排在厢房睡下,堂远以为六弟还会保持毫无波动的样子。
结果关了门窗,这小子开心的在床上打滚儿。
“啧啧啧~哎呀,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到底还是个孩子。”
福禄单手趁着撑着头看堂远笑,十岁的男孩儿,只有面对兄弟姐妹时,才会放下防备和疏离。
“三哥,我就说能成的吧,这下放心啦?”
堂远躺在福禄身边,俩人横在床上聊天。
“你呀,应该是走了狗屎运。
在梁家,嘴要甜,眼要活……”
堂远把能想到的处事经验都絮叨一遍,一直到子时才睡下。
翌日清晨,兄弟俩起床等候梁半仙儿。
福禄要留在梁家,堂远得回家收拾福禄的换洗衣裳和口粮。
堂远回到家时,地里的草还没拔完。
主要的都在五里川,十几亩麻田虽然不用管,但是种了粮食的几亩很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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