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言指了指屏风,抱住他的腰,他穿着绸布的外袍,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坚实有力的腰腹。
眼看着院内的人就要闯进来,萧姝言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他眸中一紧,将人打横抱起,走到屏风后头。
“将军!”
房门外传来众人请安的声音,“将军多日不去营中,属下等有紧要的事禀报。”
“你乖乖在这等着,我去将人打发了就回来。”
云玖低声哄她,她轻咬了一下唇,趁他起身之际,欺身贴过去,也咬了一下他的唇。
霎时间,他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
云玖收拾心情,整理衣冠,直到跪在门外的那些人又喊了一声,“属下等有事求见将军。”
他们此来确是有紧要的事情,去岁粮食欠收,加上今春连日大雨,秦州百姓多有饥荒,军中又拿了不少军粮出来赈灾。
这一来二去,军中的粮食只够维持三月,万一西夷这时候过来偷袭,粮草供用不足,谈何打仗。
云玖打开书房的门,看到院内齐刷刷跪着的众人,他们手上还拿着一摞摞的账册。
看来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从军粮到驻防到近日的大军调动,以及城内督察使的肆意妄为。
云玖扶额,又要议一天的事,整整一日都见不到公主。
唉!
叹息还未落,府内的管家来禀报说,督察使刘大人过来了。
他想带人换个地方议事都来不及,于是只能咳嗽几声,“本将军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这才没去营中。”
“既然众位都来了,就请进来吧。”
他先进了书房,走到屏风后坐下,外间的众人没弄明白云玖的意思,只能忐忑的落座。
“将军这是何意?”
另一个颇有眼色的人看了一眼院外,“大约是将军不想见到那位刘大人。”
其他几人也跟着点头,不错,虽说将军为了边城百姓忍辱负重向朝廷示好,但毕竟他是公主府的旧人,又和宋大将军关系匪浅。
听知情人说,云将军唤宋大将军一声“舅父”。
片刻功夫,刘大人进了书房。
他拱手施礼,“诸位都在呢。”
这些人敷衍的拱手回了礼,连起身都不愿起身。
刘大人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坐下。
“怎么不见云将军?”他问。
坐在他旁边的王副将冷冷的回了一句,“将军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只能隔着屏风与我等议事。”
“将军真是勤勉,不枉陛下又赏赐了许多绫罗珠宝,还赐下了一对玉如意。”
屏风后的云玖轻咳了一声,声音清冷,“如此,多谢陛下了。”
“开始议事吧。”
书房外的两名随从进了书房,一左一右的站在屏风前面,看着众人。
外间的诸位将军默契的谁都没提粮草的事情,这是机密,不能让西夷得知,亦不能让朝廷知道。
若不然朝廷得了这个紧要的把柄,必会让他们为了粮草做出更多的让步。
云玖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出言指证,给出他的想法。
“驻防之事不必再议了,就按之前的安排做。至于秦州的一些政务,一律问过姚长史。”
云玖的视线一直落在边上看舆图的萧姝言身上,刘大人毫无眼色,他在,这些人只能商讨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偏他完全没有告辞的意思。
萧姝言看着舆图上的京城,嘴角勾起笑意,方才云玖一回来就跟她说了这些将士是要商议军粮一事。
本来云玖的打算是带人绕过景州,从峡州“借”一些官粮来。峡州刺史是伪帝的心腹,朝廷每年都要下拨许多钱粮给他,为的是边城若有变故,他可以将变故抵挡在峡州城外。
她走过来,坐在云玖的腿上,云玖怔住,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
“公主莫要胡闹。”他轻声耳语,几乎吓得呼吸都停滞了,公主这样的举动若被旁人瞧见,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萧姝言搂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耳边,“谈粮草,就说西夷频频异动,恐有大战,你欲要将秦州百姓迁入景州以东,弃了秦州诸郡。”
云玖心中一动,他主动要弃城,伪帝定然不信,担心他会接着迁移百姓的名头,大军调往关内,更重要的是西夷若真占了秦州必会得寸进尺,到时候景州不保,峡州就要直面西夷。
“前些时日咱们商议的,西夷大军异动频频,秦州去岁遭灾,今年亦不是丰收之年。”
外间坐着的都是带兵打仗的人精,听到云将军这样说,知道是说给刘大人听得。
于是接连附和道,“将军说的极是,这些时日,属下等也正在商议此事,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刘大人在此,诸位也看到了陛下对我等的厚爱。我的意思是,不如趁着西夷还未发觉,将秦州诸郡的百姓迁往景州以东,景州富庶,城墙坚固,又有景河天堑……”
“将军的意思是放弃秦州?”王副将站起身,本能的要反对,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到。
“属下也有此意。”
他看向刘大人,“还请刘大人速速上奏陛下,告知朝廷我等的意思,若是迟了,这一州百姓都要沦为西夷人的奴隶。”
“这……”
刘大人站起身,“云将军要放弃秦州?”
“哎,话不能如此说,本将军也是为了大魏百姓着想。”云玖叹了一口气,“粮草不足,仅够支撑月余,万一西夷攻城,连累了一州百姓,还不如让出空城的好。”
“月余!”刘大人踉跄,脸色的神情变幻莫测。
透过厚重的屏风,只能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影。
萧姝言坐在云玖腿上,外间的刘大人还等着云玖解释,但某人的唇被堵得结实,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