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臣握着手电的手一抖,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栗、说不出的兴奋,咬牙道:“这有血迹。”
看这颜色,是前不久留下的。
所以,齐笙真的是从这出去的!
这个认识让解语臣的眉眼间透露出无尽的喜悦,一扫刚才的颓废、沉郁,可沿途那条长长的血痕却让他看得一阵痛心。
流了这么多的血......等回去一定按着他吃一个月......
不!
两个月的猪肝!
吴斜显然也看清了这道血迹,无声地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一半了。
剩下那一半得自己见到齐笙才能彻底放下。
两人的眉目都舒展了些,不再似刚才那副死了老子娘的表情。
吴斜正想停下来休息个两分钟,他一刻都没停下来休息过,开口道:“小花,我们要不停下来......”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住了他的话语声,两人都被这道爆炸声震得浑身一紧。
“是黑眼镜!”
吴斜一下就猜个正着。
“他想干什么?!”吴斜瞪大了眼睛,满眼诧异,这动静听起来不小,黑眼镜这是要把张家楼给炸塌了。
解语臣甩了甩因为爆炸受波及掉落在他脑袋上的灰尘,“赶快走!”
“我师父怎么办?”
“他跑得比你快。”
解语臣沉着冷静地回答吴斜,手上脚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催促吴斜道:“快爬。”
这条通道的尽头是后山,时间久远,出口却是被碎石和泥沙给堵住了,解语臣拿龙纹棍清出一个小口来,缩骨钻了出去。
血迹一路蔓延到外边,在洞口处消失了。
外边前不久下过一场雨,雨水混杂着落叶泥沙铺满了地。
一场雨,掩盖了一切的痕迹与气味。
吴斜缩着个脑袋从洞口处钻出来,“这是后山。”
黑眼镜的速度果然够快,几乎是和吴斜前后脚,钻出了洞,不在意地扫去皮衣上的落叶和泥沙。
“你......\
吴斜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问他去干什么了,看到他怀里包着的东西,心中了然,酸涩和苦楚弥漫开来。
画轴包裹着断剑,只露出一截剑柄。
“先回营地。”解语臣垂下眸子,无意地揉搓着指尖。
山里下了一场暴雨,山路难走,有些路段被暴雨冲刷下来的泥沙给堵住了。
而另一边,营地里,霍秀秀派了大批的人在前山、后山搜寻,她放话下去,就是一条小水沟都不能放过。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吴斜他们进去古楼的当天,这儿就下了一场暴雨,暴雨持续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放晴。
山路本就难走,接连的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很多路段被堵死了。
暴雨初停,天色微霁,搜查回来的人带来的好消息。
霍秀秀坐在主帐,多日没休息好,她双目遍布红血丝,冷着张脸,盯着底下回来的人。
“有奶奶的消息了吗?”
“这......还没有......”底下的人满身泥泞,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缝里。
“派去搜寻后山的人有消息吗?”霍秀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端坐在上方,看不出喜怒。
短短两日不见,她周身的气势和她奶奶霍仙姑有几分相似。
“小姐,您去休息会吧,这儿我盯着,一有消息我就去通知你。”中年女人站在霍秀秀身侧,心疼地看着她,霍秀秀这几天几乎没有合过眼,神情憔悴,却又撑着口气主事。
“我没事。”霍秀秀拒绝了她的好意。
“继续找。”
底下的人应了声,走出帐篷。
中年女人见劝不住她,兀自叹了口气,“秀秀小姐,我去帮您拿点吃的,总要吃点东西才好。”
霍秀秀不置可否。
她这两天合不上眼,昨夜小憩了一会,却不曾想做了个噩梦,梦到霍仙姑来和她告别,梦里霍仙姑嘱咐她看好霍家,照顾好自己。
梦醒后泪湿枕巾。
那之后,一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她奶奶的样子。
帐篷外突传一阵嘈杂,霍秀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朝外奔去。
“找到了吗?”
“是吴家三爷和那位小哥,都受了重伤。”中年女人手里拿着餐盒,一脸担忧。
“丽姨,其他人呢?”
“还没有消息。”丽姨轻声回答,安抚地拍了拍霍秀秀的肩膀,没再说话。
没有消息,也是一种消息,
“我知道了。”
霍秀秀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我去看看他们。”
帐篷里,解连环和张麒麟各自被安排在帐篷的两侧,潘子和王胖子个守着一边。
“他们怎么样?”霍秀秀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低声询问道。
王胖子没说话,猩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张麒麟,回营地半路上下了雨,虽说及时给张麒麟和解连环披上了防水布,还是不可避免地淋了雨。
张麒麟被脱了个干净,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打了麻药,割去腐肉,现在全身都绑着绷带,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王胖子身上也有伤,好在都是些皮外伤,霍秀秀敏锐地察觉到王胖子身上的伤口。
“是啊,胖子,你先去包扎一下,别到时候你先倒下了。”潘子刚替解连环擦拭身体,转头见王胖子还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拉他去处理伤口。
霍秀秀站在床侧,床上躺着的男人,她见过,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她奶奶对着这人下跪。
可现在,这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
想得入神了些,连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