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郁重重吸了吸鼻子,颤音道,“当时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好多血,卡达流了好多血,后面不知道怎么的我晕了,再醒来我就已经被阿犽带回了鹰族。”
白冽握着薄郁的肩膀轻轻滑动几下,沉声道,“是那个阿犽,他趁着我和野兽缠斗分不开身,偷袭了我还打晕了你,最后抛下卡达把你和崽崽强行掳走了。
我解决完野兽顺着你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许久,可……
阿郁,对不起,我那时候没保护好你们,卡达的尸体我也没找到。”
薄郁慢慢摇头,握住白冽布满疤痕的手,“我知道你努力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团聚了,至于卡达,是我对不起他。”
听到阿姆沮丧的叹气声,慕右右又想拍案而起,却被白冽稳稳按住,可拦住了他的肉体拦不住他的嘴皮子。
“阿姆!你错了,对不起卡达的不是你,而是居心叵测的阿孚和阿犽!
那头野兽不可能会突然发狂,也不可能会只针对一个人发狂,那个阿犽当时肯定做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颠倒是非,阿姆,你知道吗?我们从撒力贝嘴里听到的东西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说……”
慕右右嘚吧嘚吧的语速飞快,很快就在三人惊异的眼神中,把撒力贝说的版本再次复述了一遍,听的三人一愣一愣的。
“终上所述,这个阿孚和阿犽坏掉没边儿了!那些大鸟还全都被他蒙在鼓里,任他们作威作福搞霸权独政,呼,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慕右右闭上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平支着手掌一上一下,做出调息状。
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不像是在为别人打抱不平,倒跟苦难的当事人就是他自己似的。
薄郁皱眉,“这么多年我被一直关着,倒是不知道阿孚他们又撒了谎。”
慕右右磨了磨牙,“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的谎来圆,他们这样对你,无非是想掩盖住自己的不齿行径!”
“右右,好了好了,他们会受到惩罚的,不气了,嗯?”
白弋手掌贴着慕右右的后背不住给他顺气,一边担心自家伴侣给自己气坏身体,一边心里却暖得似耀阳照拂,为他们忧为他们恼的右右啊,真是可爱又迷人。
“行,我不气了。”慕右右阴恻恻的笑了两声,“我现在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揭穿他们才行,唉白弋,你们这里都是怎么惩治这类坏东西的啊?”
白弋想了想,“兽人会被烙上驱逐标记赶出部落,这样的兽人不会再有部落接纳,就和那些流浪兽人一样,生死由命,与整个兽族为敌。”
慕右右歪下猫耳,咬牙,“那半兽人呢?”
这里的半兽人都是宝,不会连犯了大错也没事吧,那可就离了大谱。
白弋揉了揉半兽人的脑袋,嘴角带着丝冷意但又无奈。
“没出现过类似阿孚这样的半兽人,所以没有半兽人受惩治的先例。
而且不管是阿姆还是卡达都是鹰族内部的事,我们就算拆穿了阿孚,可能还是得让他们自己族里做决定,外人不好干涉。”
慕右右挥开白弋的手,抓抓自己被弄乱的脑袋毛,哼哼两声。
“这可不是他们鹰族自己的事,他挑拨了兽族和空族的关系,还涉嫌伙同他人谋杀兽族的幼崽,不然你为什么会和阿姆分开没被带回鹰族。
肯定是那什么阿犽半路把你扔了,本以为你活不了,可偏偏你就活下来,还活的好好的,不仅你好好的,阿姆和阿父也好好的。”
说着,慕右右把手指按得啪啪响,“动我的人,呵呵,没有先例,那就拿他做这个先例!”
白弋有些愣神,有右的人么?
良久,白弋轻启薄唇,眼里有着无限温柔。
“嗯,谢谢右右。”
看着这一幕,薄郁和白冽眼底的郁色慢慢散去,对啊,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应活好当下,然后替逝者好生看着做坏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逝者也能得以安息。
次日清晨。
“右右,右右,起床吃饭了。”
恼人的声音嗡嗡嗡的,吵得精神了一晚,好不容易睡下的慕右右深深蹙起眉头。
“右右,吃了再睡,好吗?”
慕右右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蒙到脚,然后似蛆一样扭动了几下。
“唔,不要~”
白弋看着撒娇的鼓包,嘴角漾开笑意。
罢了,就让右右继续睡吧,饭冷了大不了再热就是。
轻到极致的脚步逐渐远去,伴随着房门细小的吱嘎声,房内再度陷入黑暗。
慕右右竖着耳朵屏息偷听,确认屋内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后,才拱出自己闷得红通通的脸蛋,满足的蹭蹭被角接着梦周公。
……
白弋出了屋,恰好撞见土球驮着小圣兽们正从露台方向回来,一大四小满身是灰,许是又跑哪家院子刨坑去了。
自部落变暖之后,这个场景经常可见,但它们一向不与自己亲近。
白弋淡淡收回视线,打算像往常那般略过它们,继续自己的事情。
“唧唧!”傻胖子快!
“吱吱!”别催!
白弋顿住动作,什么声音。
“唧唧!”傻胖子快快!
“吱吱!”别催!哎哟!
白弋猛地回头,恰好撞见下巴着地扑进家门的土球,以及从它脑袋上飞出去落到地面,又咕噜噜滚做一团儿的小圣兽们。
小光崽们对着空气划拉了几下爪子,似乎是摔狠了,一时竟是爬不起来。
“唧唧~”光光好晕~
紧缩着兽瞳,白弋牢牢盯住小圣兽。
他没听错,虽然小圣兽的叫声没变,但他确实听懂了它们表达的意思,包括土球。
这是怎么回事?
小光崽们晃晃悠悠爬起来,又晃晃悠悠扑到还趴在地上缓不过神的土球身上,然后凶巴巴的挥着小爪子一通乱挠,唧唧唧的骂鼠笨蛋。
“吱~”
土球闭着眼睛,一副躲不过那就硬抗的模样。
“唧唧!”小光崽们见状更气了,纷纷露出小尖牙把皮糙肉厚的土球当磨牙棒使,完全无视了一旁直勾勾盯着它们的白弋。
白弋从小兽们身上收回视线,闭眼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听到的声音与往常无异,可脑子里却能瞬间明白它们的意思。
就在这时,白弋后颈上隐藏的虎型兽纹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原本浅淡的黑色纹路逐渐被金色线条寸寸描绘、覆盖,直到黑色完全消失变成纯粹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