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口齿间是止不住的颤栗:“三娘。”
平章二十五年,朝瑰执政的第二十五年。
太上皇后姜月微薨于凤仪宫,女帝朝瑰惊闻噩耗罢朝七日为母守丧,另着分封在外的弟妹朝时朝琬回京为母守丧。
自太上皇后薨逝后,太上皇陆璟将自己困居凤仪宫妻子棺椁前不许外人进入。
这一做法,让礼部之人无法着手姜月微的葬礼,哪怕求到女帝面前都无法子,因为连女帝等人都无法守在母亲灵前。
短短三日谣言传太上皇与太上皇后鹣鲽情深,不忍太上皇后撒手而去,暗中找了术士法师做法期望召太上皇后魂归回来。
时有歹人利用这一谣言,费心求到陆璟跟前献宝药助他能够梦见姜月微。
朝瑰唯恐父亲被歹人所骗,跪求在凤仪宫门前,直到第七日陆璟才让人将凤仪宫的门户大开。
而再次见到父亲的朝瑰,发现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颓败老人,眼底早没了母亲在时的快色。
“父皇,今日是母亲的头七,那些术士都是骗人,别让母后不安心。”
“他们敢让你今天吃禁药,明天就敢蛊惑你乱这太平盛世,母后不希望看见的。”
朝瑰自登上皇位后不管遇见多难的事,都很少哭,但没了母亲后哪怕碰到母亲的一点旧物,她都能大哭不已,她想母亲。
“来,”陆璟已经连续七日水米未进,守到今日他算是累了。
“真当爹爹年纪大了就昏头了不成,你娘倔强的很,我乖乖什么都不做,这七日她都不肯让我梦见她一次,我若敢信那等奸佞的话,她怕是连黄泉都不等我。”
“爹爹之前贬过许多太医,你娘过意不去,我走后你把他们全召回来,这阵子是有许多术士想蛊惑我。”
“我一个没见,但你不可掉以轻心,他们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不可心慈手软。”
“嗯,”朝瑰知道这件事的重要,即便她已经继位多年但总有不服她的,有人更是装作招摇撞骗的术士以天象妖言惑众,说女主不吉。
她压制过一场,若这次敢利用她父皇对母后的感情来挑衅她,她绝不放过。
“行了,爹爹知道你能做的很好,你娘该入土为安你去让礼部的人准备吧,”陆璟摆手。
朝瑰:“那爹您。”
“我再陪陪你娘,”陆璟目光又落到了姜月微的棺椁上。
朝瑰没有违逆陆璟的意思,无声走了出去。
待屋中又归于平静后,陆璟喃喃道:“三娘,别不等我,我来了。”
他和姜月微从前从未探论过生死,他爱她深,唯有他先死他方将人放下,祈愿她后世安康。
但上天算是厚待他,不愿让他将人放下,那他怎么能放。
……
平章二十五年三月,帝后携归同去,国大丧天下同悲,女帝罢朝十四日,再临朝时女帝下令诛假术士。
其间因大力整顿各地假象邪说的同时,又拔出许多各地冤假错案,拯救了许多无辜男女孩童。
至此女帝权力越来越集中,无人敢在当朝置喙女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