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民生大错,朕该骂的。”
慕辰睿敛下眸子,语气中尽是满满的懊恼,甚至让人察觉不出话中一丝丝对陆璟的不满。
若是普通人就算了,可眼前人是个皇上,想来当众被自己的臣子骂应该是很丢脸的事。
当然,即便真不满的话,目前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百姓是重中之重,若真是伤及了百姓会是很严重的政错,想来陆首辅只是忧患百姓又对皇上寄托重任,这才苛刻了些。”
“不是皇上愚钝。”
姜月微找补点双方的好话。
“真的吗,”像是被这些话安慰到,慕辰睿瞬间来了精神,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奏疏。
他跃跃欲试:“我也想让陆首辅满意,所以这是朕最近新处理的奏疏,今天就是想亲自送来给陆首辅看看。”
“可来了后又忐忑陆首辅会不会不满意,所以临了了不敢让仆人惊动府中。”
“万一处理的又不让陆首辅满意,怕是还免不得一顿责骂。”
丧气间,他烦忧的不停以掌拍打着压在小臂下的奏疏,一来一回间小臂的宽袖随之往上卷了起来。
竟露出几道淤紫的伤痕,有些还沁出了一片殷红的创伤,虽然姜月微能明显瞧出这是故意之举。
但出现在皇上身上的,即便是一点小伤都不可疏忽。
何况这么大一片,又很像是戒尺之类抽打的,她忽然想到陆璟之前动手打的许清则一鞭子。
不管是不是她想的那般,又或是眼前皇帝是不是故意给她看的,她试探道:“皇上的伤是……。”
“这是朕自己弄的,朕天资愚笨就想学一下勤者的头悬梁锥刺股。”
“臂上的尺伤是朕总考虑不全政事时,对自己的督戒,勉励自己下次不再犯。”
慕辰睿坦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袖子松放好之前的模样。
既不是陆璟干的,姜月微将将把这当成是一个理由,但若让她全信的话,一个伤想藏的话还藏不住吗。
俨然有其他的心思,难不成一个皇帝都需要让她来说好话了吗。
她顿了顿,安抚慕辰睿先在此坐着,自己在亭外喊了一个仆人。
等那仆人照着她的要求将东西拿来后,姜月微捧着托盘示意道:“民女瞧皇上的伤没有上过药,先处理一番吧,免得冬日里又添了冻伤。”
她拿了棉布,布上蘸好了伤药,只等慕辰睿伸胳膊。
慕辰睿显然没有想到姜月微会给他上药,盯着那蘸上褐色的药布怔怔了一会儿,才鬼使神差的将袖子拢起来,将胳膊递上去。
冬日本就寒凉,湿润的药汁接触在皮肤上的那一刻,整个汗毛都有一种倒竖之感。
只是适应下了后,很快的有股舒适袭来,竟让他想到了柔和的春风。
最后又像最软绵的绸缎紧紧的包裹着他,带来的全是安心踏实。
他许久没有被人这么对待了,尤其是本该跟他相依为命的母后,让他一步登天又一步惶恐至今。
“朕还可以叫你姐姐吗,”继续恍惚下,慕辰睿都不知自己如何开了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