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全是这种腔调,是在听不出净是哪国人士呀!”
“咱们不跟着意思一下……是不是有些显得格格不入呢?”
“不管怎么说,必须得承认这个法事的阵仗……可是够夸张、大手笔的!”
“就是,实在想不到在这么偏僻的小镇子,也能搞出这么声势浩荡的场面……太亮堂啦!”
趁着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哥几个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直的身体,一边擦拭着淋漓的冷汗,或吃惊、或疑惑、或忐忑、或叹服地各抒己见,再也不用谨小慎微、处处提防,显然都被之前压抑、沉闷、紧张的气氛憋坏了。
“哎?你们听……周围的森林,是不是传出来什么异响?”尽管四周一片人喧马嘶,宋进却是听出了些许的反常,一边双手拢着耳朵侧耳倾听,一边示意着哥几个。
可不是嘛!在全神贯注之下,哥几个果然隐隐约约听到在不远处的森林之中,此起彼伏地传来了大鸟们的鸣叫、野兽们的嚎叫——似乎,这些森林中的原住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像惊扰、震动到了!
“哈哈!阵仗挺大……越来越热闹啦!”丝毫没有觉得惊惧,李晓刚竟然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
“那不废话嘛!大晚上睡的好好的,猛地亮如白昼,任谁也得惊慌失措!”宋进撇撇嘴,不置可否地回应了一句。
“嗬——吽!”
还没等哥几个好整以暇地谈论上几句,突然间演舞台方向凌厉尖锐的呼喝声再次响起。
似乎接到了统一的指挥一般,在一刹那间,原本条条闪耀的光柱不约而同地熄灭了。原本亮堂堂的院落、白花花的天幕顿时再次陷入了黑暗——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在演舞台上“供奉”的那尊乌龟雕塑,依旧孤零零地发散着晶莹闪亮的光芒!而且,似乎比之前更要夺人双目!
在一暗一明、一明一暗的转换之间,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不受控制地朝向了光明之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包括之前那位瘦小枯干的,所有的黑袍人以“五体投地”的状态,毕恭毕敬地朝向着乌龟雕塑趴伏跪拜着。
“噢——!”
“喔——!”
……
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抑或是什么召唤,原本就在演舞台下兴奋异常、乱作一团的黑袍“观众”们,就像被火烧到了屁股,蹦蹦跳跳地站起身、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一窝蜂似地冲到了舞台边。
“好嘛!这一伙子南腔北调哟……这是要去打群架?”此情此景宋进竟然还有心思揶揄调侃一番。
“不对!这帮人不是空手而去的……好像,都拿着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殷磊看得最为仔细,一眼就发觉了什么异样的细节。
是的!虽然人数不多,但疯狂冲击到演舞台近前的黑袍人个个激动亢奋,手舞足蹈地晃动着各自手中的物品,争先恐后地安放到了舞台的边沿之后,还不忘就地伏倒、跪拜不休——那样子,简直是虔诚到了极致、卑微到了极致!
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哥几个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些一字排开的物品,可不就是一件件小巧玲珑的雕刻摆件!尽管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材质,但依旧可以断定那就是一件件大小各异、风格类似的乌龟!
“卧槽!都是‘卜缘石’!”刘建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能吧?天底下的乌龟雕刻件大聚会呀……”显然也是吃惊不已,梁新峰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不止。
“嘿!还在国内大费周章呢……这里不是遍地都是?”李晓刚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蹊跷变故,不无玩味地调侃着。
“不知道,此‘卜缘石’是不是和咱们的……一路货色呢?不能吧……”宋进的思路,倒是与众不同的清新奇特。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看来,咱们可是不虚此行呀……”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殷磊嘴角噙笑自言自语着。
对于蜂拥而至、围聚跪拜在演舞台之下的那些黑袍人,包括身材瘦小的那位,演舞台之上的所有黑袍人都无动于衷,依旧趴伏在原地,任由这些家伙们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癫狂。
“Please give me power!”
“Give me strength……please……”
“God!give me eternal life!”
“大神!请赐予我们力量!请赐予我们永生!”
……
七嘴八舌、南腔北调的呼喊声,带着期许、带着渴望、带着恳求此起彼伏地喧嚣而起,显得是那么的虔诚、热烈,令听者动容、令观者震惊。
还别说,总算听到这群人说话了,而且听口音本地人、外国人乃至中国人,哪里的都有。看来,所谓的“湿婆神”信徒来源还挺广泛!
似乎是因为忠实信徒的谒拜,也似乎是因为被这些人的诚意所打动,原本持续发散着耀眼光芒的乌龟雕塑就像有生命一般,忽明忽暗、一呼一吸地闪烁了起来——这是在回应什么?
显然是的!就见原本一直跪伏在乌龟雕像前边的那位身材瘦小的黑袍人有了反应,开始一起一伏地磕头作揖,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叫嚷个不停。只是非常无奈,不知人家说的是什么语言,就是一句也听不懂。
紧接着,似乎是接到了指令一般,从演舞台的后方列队走出来一队同样装扮的黑袍人,迈着小碎步迅速来到了舞台的边沿,一一对应地跪拜在了那些形态各异的乌龟摆件面前。
这些人应该是早有准备,不约而同地各自拿出了携带的大大小小的礼盒,虔诚认真地拾起了摆列一地的摆件,小心翼翼地放进礼盒内,慢慢盖好盖子之后深施一礼,这才恭恭敬敬地起身离开。
“卧槽!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在献祭!”目不转睛地观察了这一切,殷磊恍然大悟地惊呼起来。
“献祭?什么意思?”宋进一脸疑惑地追问着,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献祭……就是把自己的珍宝奉献给大神,祈求神明能够保佑赐福呗……是这意思吧老殷?”梁新峰倒是明白的很,若有所思地回应着。
“而且……是大神开恩应允了什么,才可以接受这些祭品……献祭者福分不浅呢!”刘建勇也若有所悟地补充道。
显然殷磊和刘建勇的判断有一定的道理。眼见自己献上的宝贝被照单全收,那些跪拜在演舞台之下的黑袍人们更加激动亢奋了,再三趴伏行礼之后,呜哩哇啦地叫嚷着,手舞足蹈、喜笑颜开地各自回归本位。那意思,“湿婆大神”收下了自己的献礼,绝对是功德无量,可以光宗耀祖啦!
“不对!我好像看到了熟人……是那个金老板!”突然间,李晓刚一脸严肃地叫嚷了起来。
“还真是!那个明晃晃的秃脑袋……绝对如假包换!”宋进略一观瞧,也急火火地回应着。
可不是嘛!绝对是因为兴奋过度,一个黑袍人原本罩着脑袋的黑袍帽不经意间被甩脱了下来,一颗明闪闪的秃头赫然显现,再参考那肥硕臃肿的身材,不是那位不速之客金老板还能是谁?
“嘿!这个老东西,还想忽悠咱们跟着他去博卡拉……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了!大骗子!”刘建勇恨恨地损怼叱骂着。
“难怪那帮家伙一再警告咱们,别好奇心太大、少招惹事端……原来是在这里另有企图!”梁新峰也是不无鄙夷地讽刺啐骂着,显然也是忿忿不平。
“呵呵!有这个熟人在,一切就更加合情合理了……不出意外的话,后边一定还有故事呢……”显然也洞察到了这一切,殷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结论。
“有道理!只是看那帮人互相讨论地那么热烈,似乎……咱们彻底成了旁观者、局外人了……没劲!”宋进心有不甘,兴味阑珊地感慨不已。
也是,毕竟距离相隔尚远,再加上哥几个的位置昏黑暗淡,大家倒是不用担心会被金老板发现,所以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讨论着。而且,随着献祭完毕的黑袍人回归本位,原本就嘈杂热闹的场面变得更加的喧闹混乱,更加没人注意到身处边缘地带的“观礼者”了。
“嗐!该看的都看到了还有啥不满意?别忘了咱们可是不请自来的!”殷磊笑呵呵地回应了宋进一句,略一沉吟这才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我要是判断的没错,这场法事应该就要接近尾声了,为了保险起见,哥几个……咱们提前退场吧?”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哥几个忘乎所以地在那品头论足,差点就要全情投入了。如今人家的法事已毕,大家也已尽收眼底,可不就该见好就收了?
尽管心有遗憾不能头尾兼顾,但是能够善始善终也不枉为上佳之选。大家伙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廊道边缘的观礼位置,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走回到来时的角门位置。
此时的角门,如同大家进来时那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出于礼节更出于安全,哥几个都没有轻举妄动,就那么贴着影壁墙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那位引路的尼泊尔小哥到来。
还好并没有让大家焦急等待多久,也就是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见那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尼泊尔小哥满头大汗、急匆匆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So you are here(原来你们在这儿)……”小哥心有余悸地小声抱怨着:“the ceremony is over……I’m looking for you everywhere……(典礼结束了,我还四处找你们呢……)”
“Sorry,sorry……In order not to worry you,We got here one step ahead!(对不起,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们先行一步到这儿了!)”刘建勇满脸堆笑,连忙对小哥解释道。
“Ok,ok,I’ll be busy now……let me send you out……(好吧好吧,我就要忙了,先把你们送出去吧)”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小哥一边嘟囔着一边掏出钥匙就去开门,看这意思是一分钟也不想让哥几个在这里耽搁了。
“About the ceremony,we are very grateful……after all,the ceremony is very wonderful and shocking!(关于这次典礼,我们非常地感谢你……毕竟典礼非常地精彩、震撼)”面对尼泊尔小哥的“逐客令”,该说的客套话刘建勇还是要表达到位的,毕竟是搭了拉姆的面子。
“Whatever you think……(随你怎么想吧)”小哥似乎并不想领刘建勇的情分,头也不抬得过且过地敷衍道:“It’s not plete……in Pokhara,the ceremony will continue in……(反正又没有结束,在博卡拉典礼还要继续呢)”
还没有结束?在博卡拉还要继续呢?这个所谓的法事有点意思哈!看来得需要再向拉姆问个详细啦!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刘建勇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哥漫不经心话语中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