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甲胄服饰的苗兵鱼贯而出,各种奇异的战旗大纛迎风飘扬,上面是各种诨号别名。
什么闯王,天王,混世王各种王,什么飞天虎,凌云豹,双尾蝎各种动物大军,以及满天飞之类的奇异功能也是层出不穷。
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写本水浒传都是浪费。
吴王渡也下令五溪前卫进军。
两军隔着五百步的距离远远对视。
吴王渡没有下令进攻,因为这个距离若是打赢了,一不小心就会冲进城上守城器械的攻击范围,只能等对方进军。
巨大的鼓声奏响,但吴王渡却从没听过这种鼓点,而对方也没有进军,只是从阵中策马而出了一个红袍将军。
“这是?”吴王渡好奇的扭头问一旁的花椒。
周围的将军无不脸色铁青。
花椒更是愤恨的说,“擂鼓挑战,他们要斗将,太瞧不起人了。”
吴王渡好奇这种孩子气的作战方式怎么还存在,正要下令让米尼枪手告诉他们时代变了。
却被花椒拦下。
“殿下不可,我北苗,我白家的名声不能在这折了,不然会被世代取笑的。”
“吴王殿下,末将来打这头阵!”
一声浑厚苍老的声音传来,五溪卫真正的都指挥使,也是花椒的族叔花刀已经纵马而出。
这个名字有些奇怪的老将没有和名字一样拿着刀,而是手持一杆方天戟。
对方的红袍将军则是手持一杆最普通不过的红缨枪。
花刀用方天戟朝着对方的马腿挥砍,红袍则一拽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战马落地之后红袍趁着花刀还没来及反应,便一手按在马鞍上,整个人凌空而起,一枪刺来,花刀侧身躲过,但红袍却扔下红缨枪。
一个扭身,双脚踹到了花刀的胸口,花刀落马。
“叔父!”“将军!”
花刀毕竟还是年龄大了,短短两招便败下马来。
但红袍将军却没有急着砍下花刀的人头,反而提起几乎昏死过去的花刀扔回了北苗的军阵。
奇耻大辱,而当红袍将军走近前来,众人看到她清秀的脸庞上还有一枚奴隶的烙印更是屈辱万分。
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奴隶!
奴隶少女骑着马慢悠悠的回到本阵后,更是高喊。
“北苗难道没人了吗?找了个比我爷爷还大的老头子来送死?”
“末将去会会她!”
吴六七手持一把挑刀便纵马而出。
即便是靠直觉,吴王渡也能感受到吴六七并没有什么屈辱悲愤的感觉,他一个流氓无赖也不太可能有,而且吴王渡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急不可耐,甚至。
当吴王渡听到吴六七喊了什么之后更是有些抬不起头。
“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你夫君吴六七!”
短短纵马而过的五个回合,吴王渡就看出吴六七远不是那奴隶少女的对手。
不仅胸前的甲胄被红缨枪横扫出了一道口子,脸上也和吴王渡一样,多了条直达耳根的伤痕。
而吴六七甚至连对方的汗毛都没碰到,但吴王渡越看越奇怪。
吴王渡有种感觉,吴六七和张三甲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擅长马战,奴隶少女在战马上如同耍杂技一样,吴六七却好像是被捆在了马背上。
又是一轮交锋,奴隶少女一枪刺下,吴六七的战马受惊,人立而起,直接把吴六七摔了下来。
但落马的吴六七也用挑刀一刀砍断了奴隶少女的马脚。
两个摔下马的狠人开始了真正的厮杀。
红缨枪的每一刺都会被挑刀精准的隔开,而挑刀每次势大力沉的劈砍都会被红缨枪那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枪杆艰难挡住。
两人的步战功夫远不如张三甲。
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些过,但也说不上是卧龙凤雏。
占了上风的吴六七一直想要生擒,但奴隶少女步战弱了些也不至于被吴六七得手。
刀上占不了便宜的吴六七嘴里却没闲着。
一个人就抵得上一群流氓调戏路过的良家妇女。
实在看不下去的吴王渡赶紧鸣金收兵,却命令五溪前卫保持阵列防止对方追击。
和吴王渡猜的一样,吴六七还没来及回到五溪前卫的军阵,南苗就开始彻地连天的追击。
为首的一群人身穿皮甲,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一个个举着藤盾不要命的从四面杀向五溪前卫的阵列。
这些人的体型虽然不高,却明显的粗壮,身上脸上还能看出受过鞭打,甚至常年带着锁链劳作。
多半是附近的矿工,看来阮城主也不傻,虽然把这些矿工当奴隶,却也知道吃饱了才好干活,没有饿着这些人。
至于尊严,在这个年代实在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百试不爽的米尼步枪却发现这些看似脆弱的藤盾,比北苗用桐油泡过的还坚韧。
冲到两百步时才能射穿,线列枪兵也在五十步时才能成排的放倒这些勇士。
但这些人显然不会只带着刀盾,成片的标枪投掷而来,虽然第一排的刀盾手毫无影响,却让后排的线列步兵第一次受到了损伤。
两日的实战操练还是太少了,三段击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矿工军团冲锋的速度。
五轮枪响之后,正面的线列步兵就开始用苗刀接敌了,侧面也岌岌可危。
阵门的骑手和精锐刀盾冲出阵想要解围,却被毫无章法的矿工们拦下。
正面的一千多步卒骑兵几乎陷入了混战,好在关山的教官靠谱,战阵中的指挥使没有一股脑的把一千骑兵全派去解围,而是留下了一半掩护大军变阵。
混战中的前锋军士也没忘了甩出一枚枚震天雷阻挡后续敌军。
两翼的士卒迅速的转动阵型,改为了雁翎阵,后方的士卒顶上摆出冲轭阵。
骑兵以命相博,把损伤过半的前锋救了下来。
整齐的枪声再度响起,被骑兵挫伤锐气的矿工军团开始气喘吁吁。
即便有少量人能突破弹幕,也无济于事。
而如果是大片敌军拼死猛冲,就会被震天雷强行打断,骑兵也会再次从侧翼杀出。
默契的配合之下,区区五千人竟然在正面阻挡了上万敌军的猛攻。
而且从近战的战况来看,如果真的是简单的挥刀互砍,这些人比五溪卫要精锐一些。
但就在这战场形势一片大好之际,两支骑兵杀入了战场。
一支骑兵从城门涌出,连队形都没有重整,径直朝着五溪前卫冲击而来。
这支骑兵的数量也很惊人,足足五千,身上的重甲和龙骑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旗帜上写着铁浮屠,这群人竟然忘了百年前胡人入寇的屈辱,用胡人曾经的军队名称命名。
五溪前卫的铅弹拿这群铁罐头毫无办法,转眼间就开始溃败。
但铁浮屠的脚步没有停下,依然朝着吴王渡的大纛冲来,为首的便是那个红袍奴隶。
只不过此刻的她也穿上了一身重甲,只剩下身后张扬的红袍。
而另一支骑兵杀入的角度更是刁钻。
他们是从背后而来,沿着下坡的山路,势不可挡。
看装束是禁军甲胄,旗帜上写着拐子马,这是当年胡人另一支传奇军队的名字。
强劲的弩矢扑面而来,吴王近卫军拼死拦住,两军在狭窄的山路上拼死一战。
幸好山路不宽,这些人不可能和关山一样用出最拿手的环形骑射阵,射光一轮弩矢后便只能近战厮杀。
但对方有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吴王近卫军陷入苦战,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但前方的五千重甲铁浮屠才是重头戏,这群人骑着不算雄俊的马匹一路踏碎了一批又一批拦路的五溪中卫士卒。
最要命的是,吴王渡就在五溪中卫的军阵里。
在这条没有岔道的山路上,三万南征大军变成了瓮中之鳖。
吴王渡明知道自己一旦逃跑,整个五溪卫都要崩溃,却不得不在张三甲的护卫下向后逃命。
但铁浮屠也没有放弃,摧枯拉朽的冲锋速度和吴王渡只身挤出战阵的速度相差无几。
转眼间吴王渡已经逃出了五溪卫的军阵,但面前是焦灼的拐子马和吴王近卫军。
吴王渡的逃走让五溪卫顿时乱做一片,花椒艰难的指挥着应对全面攻杀的苗兵,根本顾不上已经把军阵戳了个窟窿的铁浮屠,更顾不到吴王渡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