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之后,备虏卫的快船不断的去往虏地周边探查,鲛人在得到李子涵的授意后也倾囊相助。
比起关山的人族,他们还是更恨虏人一些。
正是虏人南下才让鲛珠城、鲛绡城的李家覆灭,也让鲛人重新回到了水深火热。
只可惜哪怕有鲛人相助,也很难探查到岸上的情况,只能通过虏人近海游弋和停留在港口的战船来粗略判断虏人的动向。
虏人的习性,关山的锦衣卫也摸索了多年,虽然很难潜入到极度排外的岛上,却能从胡人的商人中听来一些趣闻。
就比如虏人痛恨步行,要么坐船,要么骑马或者坐马车,如果是冬天就坐雪橇,让他们步行和要他们命一样。
而他们又不舍得养那么多不能用来驰骋的马匹,所以陆地上行军的部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当军情陆续传播到洛国主所在的旗舰时,所有的将军都惊呆了。
一支两万五千人的前锋,竟然把暴雨之前那足有三四万人的虏人覆灭,连战船都给烧了,又拖住了六万人的大军。
六万人的大军竟然被逼的不敢在岸上下寨,只能睡在远离陆地的船上。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几位如今在兵部的老将不由得感叹出声。
“国主,现在正是进军的最佳时机啊!虏人足有一半人马都被拖延在了一个地方,其他的地方定然防备不足!”
备虏卫都指挥使也上前请战。
“国主,让我带兄弟们上吧。吴副将如今拖延住了六万人,想必不能持久,若是再迟疑,怕是会。”
洛国主却轻挥了下手,本是群情激愤的将军们安静了下来。
“还没到,虏人还有十万人。而咱们的水师,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人。”
“你们有信心和虏人打一场浩荡的水战吗?即便是冲破了防线,可后续的补给也送不到岛上。”
备虏卫都指挥使安静了下来,确实如国主所说,哪怕关山的战船多添了几艘袁钊主持打造的巨舰,哪怕关山的劲弩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水战看的是对水情的熟悉,水师操帆的熟练,更要看水师的兵勇们,可这些人,如今连脚都是软的。
“等。”
“等先锋的信号,命令各部时刻做好战斗准备,一旦看到信号发出。水师分为三部,一部随府军中卫驰援先锋。一部随金吾卫、羽林卫直插虏人王都。”
“最后一部孤亲自率领,与龙骑一同寻虏人主力决战。”
“都下去准备吧。”
将军们鱼贯而出,每次对战事的讨论都极短,先是汇报最近的军情,然后是将军们在那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后是国主一锤定音。
列国都有些威震四方的名将之类,比如中州的白沙门,漠南的张侯爷,天翁国的天水伯。可关山却没有,因为洛国主本身就是马背上打的天下。
“粮草怎么样?”
“嗯,各部粮草足备。我征调了几百艘粮船还有大量的商船,你就是打到明年都够用。”
于阁主也是第一次能这么底气十足的向洛国主说起粮草。
“我还记得,咱们刚起兵的时候,每次都要为粮草操心,我在前方征伐,你在后边想尽各种办法为我筹措粮草。”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啊,就连吴锋那个老狐狸都老了,听说最近还大肆把生意转移到北苗,这是害怕咱们拿他怎么样吗?”
洛国主的表情有些晦暗,于阁主知道他这是又想拿商人开刀,不过这么多年在于阁主的阻拦下,一次也没开成。
“老洛,你想太多了。这些年吴锋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还算安分。当着商会的会长,也做了不少好事,尤其是你重用吴王渡以后。”
“咱们这次的商船有一大半都是他出的,还附带那些水手,连工钱都不让咱们出。”
“至于转移到北苗,我估计着是因为他儿子吧。外人都觉得你是想把吴王渡以后留在北苗,还有那个北苗世子,天天有人传着说你要收他做义子然后与北苗世子联姻。”
“联姻?”
听到这个词,洛国主的心情多了些烦躁。
“我女儿那么好还配不上他吗?不过这北苗世子确实是个麻烦,总要把她拴在关山。可也没什么人身份配得上。你说,张九言怎么样?”
于阁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一个关山的国主,要做主让漠南国的小侯爷和北苗世子联姻,一起拴在关山的战车上,你这算盘打的。”
“而且,依我看,吴王渡似乎更钟情于世子,自从那世子来了关山以后,他和晚风越来越疏远了。”
“以前那老狐狸发现了你儿女的身份,还‘碰巧’让自己儿子从小和你那一对儿女交好。”
“我记得你那时候是这么说的。”
于阁主清了清嗓子。
“啊!真是反了!一个耍嘴皮子的臭酸文人现在有了俩破钱,连我家小公主的主意都敢打,我非逮着机会灭了他不可。”
洛国主也回想起了这段往事,生个女儿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因为从生下来你就要去体会那种本来围绕在自己身边叫‘爸爸’的可爱生物,以后会离开自己扑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可后来呢,你又不敢动手了。一是因为害怕那老狐狸传扬出去,二是那小子太会来事,莫名其妙就让晚风天天追在他后边叫哥哥。”
“本来那小子要是和世子交好,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你家晚风就不会嫁给他了,可现在好了。他也是和咱俩一样穿越来的,你还准备把国主之位给他,我看你让晚风怎么办。”
不说还好,于阁主前后给洛国主一分析,让洛国主急的一直抓自己的头发。
“要不,我家晚风做大的,让那世子做小的?将来毕竟是皇帝嘛,就这一个特权,也算不得什么。”
于阁主每次看到这位老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莫名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