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们非要买我的宝贝,又不是我要强卖与你们!”
“朱络,不要生事,给他就是。”
“小姐,这。这奸商明摆着坐地起价,先前我在门外都听到了,那小子才当了十两金子。”
“他转眼就要卖五十两金子。”
“给他!我说话你听不到吗!”
吴王渡出了当铺寻得了一处卖犀角梳的,砍价砍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最后用三十两买了两把。
都是净面的,菌人老板拿着绣花针般的刻刀现场刻字。
“只刻一把,那把就留白吧。”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唱罢,矮人也用刻刀剔出了最后一笔木屑,隔着水晶镜片的专注神情放松了下来。
看着犀角梳上的词爱不释手,想尽力的记下来。
“公子真是好文采!小的以后给人刻字可以用吗?”
“那你就用吧,最好落款附上我的名讳:关山吴王渡。”
吴王渡倒是脸皮够厚,不知不觉就霸占了东坡先生的一首千古绝唱。
白妙音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静等着久去未归的师弟。
白兔都等的着急了,不住的打着鼻息,白妙音抚着白兔的马面,安慰着这个小姑娘。
白兔突然摆起了头,朝一侧看去,白妙音也跟着回头,却没寻到吴王渡的身影。
吴王渡倒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一头白发独立于人群的白妙音。
“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上了些东西,送与师父正好。走吧,师姐,吃饭去,我都饿了。”
师姐弟俩在帝都的巷子里东拐西拐,找到了一处羊肉馆。
两人还以为找到了那种藏在小巷里的美味,却没成想店内几乎没有空位。
羊肉切成了薄片摆上了桌子,茱萸麻椒做的底汤和真正的辣椒也相差不远。
一路上都冰冷的身子终于暖了起来。
临近春节,羊肉馆也卖的有扁食。
帝都人也真是讲究,两人看到几乎每个桌子上都有被咬下来的饺子边。
两人完整的吃下去竟成了店内的异类。
“我说,这是哪来的要饭的,连饺子边都吃了。”
唉,吴王渡已经明白了什么,和那些玄幻小说里常见情节如出一辙。
白发碧瞳容貌不俗的师姐定是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看到两人连饺子边都吃了,以为自己是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就想耍威风。
好吧,自己确实没钱没势。
“妞,小爷家里可是世袭的伯爷,不如跟着小爷混,总比跟着这穷小子强。”
小伯爷的几个狗腿子,手已经搭在了吴王渡的肩上。
不由分说就要把吴王渡卸掉膀子,扔出去。
帝都不知道有没有五城兵马司,怕是有也是护着这位小伯爷吧。
“小伯爷,你认识我身边这位女子吗?”
“过了今晚就认识了。”
“不认识就好。”
吴王渡满脸带笑的站起身,还朝着小伯爷不住的拱手。
那两人以为吴王渡识趣就收回了只差一步就能卸掉吴王渡臂膀的手。
街头打架斗殴一般比的都是那股狠劲,以及对周围道具的运用。
吴王渡一看就是深谙其道,随手拿起长板凳对着三人就是一顿猛抡。
抡了几下怕抡出事就随手一扔,对着倒地呻吟的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刀术剑法全都抛在了脑后,连小孩子打架的王八拳都用了出来。
嘴里也没闲着,转瞬间就侮辱了三人历代女性祖先。
周围的食客纷纷起身退让看着这场闹剧,还间歇有叫好声传来。
看来这种事在帝都也是经常见到。
“师弟,够了,别脏了自己的手。快走吧,禁军估计要到了。”
小伯爷倒在地上却仍不忘了叫嚣
“狗东西你完了,我爹是执金吾,你们别想走了。”
门外响起的马嘶验证了小伯爷的话。
两人冲出门外发现小小的街巷里已经出现了拥挤的禁卫骑军。
“禁军来的好快,以后谁要是再说禁军是群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两人在帝都的街巷里亡命,身后是数十个骑军和鸡飞狗跳的人群。
“我说头,咱们是来保护这小子的。可这小子竟然和那些纨绔子在这争风吃醋。”
“别废话了,动手。”
亡命的两人不断挤入人群,而那些禁军也吃惊的发现,往日只要响起马蹄就会散去的人群竟然这么不知死活的挡住去路。
马嘶声逐渐抛到了脑后,转眼间两人已经跑到了漂满游船的秦淮河畔。
亡命中无意间拉上的手却还是没舍得松开。
“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
大寒时节,清倌人在船头轻纱曼舞,唱着小曲招揽着假意路过的才子佳俊。
烟霞升腾照映着白妙音姣好的侧脸。
那把犀角梳在袖中攥了又攥还是没能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