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之后几人便开始勾肩搭背毫无违和,仿佛之前那几年时光是五个人一起度过的。
未来闪耀中州数十载的几颗将星还在襁褓中,而中州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国主,线子来报,扶风氏巨人最近陷入了苦战,不知何处来了几个大部落占住了扶风氏北部的草原。”
“是胡人吗?他们竟渡过了北海?”
“不,不是胡人。这些人似乎是从扶风氏东面的草原一路放牧而来。和扶风巨人陷入苦战的是乞颜部。”
“东面不是东海吗?他们是从哪里的草原而来?”
“国主,扶风巨人北部的草原一直延伸到东侧入海足有上千里,仿佛一柄伸出去的利剑。甚至没人见过草原的尽头是不是海。”
“扶风巨人也是农耕部族,从未深入草原过。谁知道那里竟世代生活着如此多的牧民,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
时值深夜,刚大宴过学子的洛国主已没了再去入睡的心情,在内侍的帮助下披甲来到了办公的桌案前。
几个将军早已身着戎装铺上了舆图,他们都知道这位国主的性子。
每遇战事,国主不会耽误丝毫的时间,事必躬亲。
关山国的智囊,被人号称儒将的于瑞芝开始给国主分析。
“多事之秋啊,北面的虏人欺我关山国水师新建,不善水战,时而袭扰出海渔民,北海水师勉强守住与胡人的贸易已是颇为不易。”
“漠北国上柱国虎视眈眈也就罢了,听说中州皇室还和北面的胡人勾搭上,不知背地里要做何打算,如今又来了这个乞颜部。”
“国主,如今四面皆敌,若不早做图谋,一旦乞颜部和扶风氏勾搭上,则东面危矣。”
“若是调动大批军队,则会被北部虏人和上柱国乘虚而入,难啊。”
“我关山国国力虽盛,但人丁稀少,经不起此等连番大战。”
“国主,我建议,联络扶风氏、夸父氏巨人。虽说我们平日里边境摩擦不断,但想必他们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糊涂。”
“然后迅速出兵,以一支骑军直插乞颜部背后。逼迫乞颜部议和,三年内彻底解决北部边患后再腾出手来收拾这些个部族。”
洛国主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按着刀柄。合上了双眼,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可将军们知道,等这位国主睁开眼,就会是雷霆之击。
于瑞芝尽管辅佐洛国主多年,却依旧被国主猛地睁开的双眼惊到,国主苍老下垂的眼袋遮挡不住那锋利的视线。
战刀被猛地拔出。
舆图上乞颜部所处的北部草原被战刀钉死在了桌案上。
“龙骑给我盯死皇室那几个走狗,虎贲卫坐镇关山城,金吾前后卫,羽林左右卫盯死虏人。”
“从北部防线额外抽调两卫驻军防守扶风氏战线。”
“府军卫五个卫所全部随我出征乞颜部,带上新近打造的强弩。”
“诸君,随我去为后辈们打出三年的太平日子!”
“末将愿誓死追随在国主马后。”
将军们回应国主的不只是这一句话,更有无比崇敬的目光。
关山人不信鬼神,他们的信仰只有这位洛国主。
五日后,轻骑疾行了足足三千里来到了这片草原。
时值午后却天色昏暗。
头顶是厚重的云层,前方是乌黑压抑的天空。
秋风扫落叶,鸦声躁人凶。
仿佛是上天专门给洛国主打造的战场一般。
胆子小的怕是看到这幅场景就会吓的裹足不前。
守城的巨人和下马步战围城的乞颜部牧民都看到了这支骑军旁若无人的进入了战场。
乞颜部还未加入攻城的部队匆忙布阵迎敌。
府军卫一人双马的弩骑兵,仗着比弓箭稍远的射程摆起了环形骑射阵。
乞颜部的两翼被不断的向中间挤压,而凸出的前部像只脆弱的箭矢被府军卫折断。
乞颜部和其他几部的联军兵败如山倒,趁着昏暗的天色四散奔逃。
而正在攻城的那数千人被扶风巨人反击,尽抛尸城下。
连绵的秋雨终于落下,洗刷着府军卫千里奔袭疲倦的面容和草地上遍地的尸首。
五日过后,乞颜部终于收拢了残军,又联合起了草原各部。
斥候前来窥探,却发现了边境上竖起了数百个连绵的营寨和正在修筑的土堡。
而那片战场上堆起了一座土山,撒上了一层石灰。
一阵风吹过,露出了一只突兀的残肢。
这座土山竟是以乞颜部战死的上万牧民的无头尸体所铸。
而虏人的战船刚至北部沿海就得知了乞颜部战败的消息,只好含恨离去。
关山国又艰难的赢得了数年的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