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朝笙还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来的。
又被李四愍逮到了。
“闻朝笙,让我怎么说你。”他在校门口拦住了朝笙。
校服这回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只是又逃了早自习,还有那个糟心的头发啊……
“新学期,不要总迟到,一班的人都在上早自习,就你的座位空着,像话吗?”
“还有这个头发,能不能变成正常的颜色?”
朝笙很诚恳地解释:“头发和校服一个颜色,表现了我爱校护校的心意。”
李四愍一噎:“那校服还有白的呢,你怎么不染个白的,做白发魔女啊?”
“可以吗?”
李四愍从她的眼中看出了认真——这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混世魔王。
但凡他说了个好,估计第二天学校里就多了个少白头。
他眉头一竖:“别贫。下周升旗,我不想看到这个颜色的头发了!”
朝笙抹了把已有些褪成蓝灰的发梢,颇为遗憾的应了下来。
李四愍还真没想到她答应了,去年学校抓纪律的老师逮着她好几回,没一次她能好好说话的,回回把老师气得够呛,然后坦然自若地逃课、背处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也别迟到了。天天迟到四十五分钟,一年就是多少分钟,你要少学多少知识?”
朝笙点点头,李四愍自觉今天的教育很全面,遂示意她快点去教室。
朝笙刚往前走几步,李四愍又把她叫了回来:“大课间的时候,去找你们陈老师填一下你的档案,你是临开学转到一班的,填完了记得给周楠。”
陈老师就是十班的班主任。
交待完,这才放朝笙走。
“李主任,您天天在校门口抓着我批评十分钟,一年就是3650分钟。”朝笙朝他挥了挥手,离开的步伐格外轻快,“真的很耽误我学知识啊——”
李四愍再次感到无语凝噎。
教书育人当然是让人很有满足感的职业,但更多时候,其实是会觉得心力交瘁的。
他仰脸,看到满树橙黄,秋雁南去,知道又是一岁离别的开始。
而如朝笙这般觉得光阴漫长可恣意挥霍的少年少女,实在是太多了。
李四愍仰头四十五度的忧伤并未传达给朝笙,她路过十班的教室时,甚至还抽空和文姗姗闲聊了几句,顺便委婉指出今天她的眉毛也画歪了。
文姗姗转头找李旸的麻烦了——他每次都挑她化妆的时候玩他的破球。
昨夜的插曲没能影响朝笙的心情,她到了教室,心情很好的和她的同桌打了招呼。
未曾收拾过的课桌依然整齐,她的书被不知名的田螺少年顺手摆好。
“早。”
今天是英语早读,江暮白正在看物理。
朝笙从书包里翻翻找找,把江暮白的化学笔记递了过去。
“完璧归赵。”她煞有介事。
江暮白看了眼已有翻阅痕迹的笔记,问道:“昨天你上课不懂的,后来弄清楚了吗?”
朝笙眼眸弯了弯:“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全弄懂了。”
不枉她在酒吧里做奇葩,忍受霍昀的阴阳怪气。
清晨的阳光融在她琉璃似的眼睛里,将这张明艳凛冽的面容镀上了温柔的弧光,也见过她盛气凌人,见过她傲慢冷淡,江暮白垂眸,忽而往后幅度很小的退了一点。
“那就好。”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淡。
但他有些慌张于刚刚一霎的惊艳。
那是对他而言很陌生的体验。
尽管,她只是转过脸来,笑着和他随意的说了一句话。
朝笙若无所觉,她直起身子,又望向了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