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鱼这嗓子吼的嗓子都要劈了。
开车的师父听到胡子下山了,咽了口唾沫,脚丫子猛踩油门,恨不得把拖拉机开出战斗机的效果来。
“你们都坐稳了!”
师傅五十多岁,摸四轮车也才两三年,从来都是稳稳的开,舍不得开,第一次把车轱辘都开冒烟了。
最近的确听说过闹胡子的,很多吃不上饭的,欠了债的,就去山上当胡子。
以前觉得挺遥远的,十年八年都没听说过,谁知道真的会碰上。
回来的铁皮斗子上比去县城的时候人还多了几个,斗子上十几个人挨在一起,看到胡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大家都慌了,女人们害怕哭了,孩子们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娘,我们会不会被杀了啊?我怕!”
“呜呜呜……”
妇女同志死死抱着孩子:“不怕啊,刀子落下来砍娘身上,不会砍你身上的。”
谁不怕,她们也怕啊,可她们是做娘的,怕也不能说怕,只能将害怕搁心里。
斗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女人们瑟瑟发抖的护着娃,脸上灰败哀绝,车上除了司机以外的四五个男人商量了一番,把女人和孩子护在靠车头的位置,他们几个在车上找了几根铁锹拿在手里。
王家屯生产队的王木狗在生产队当红卫兵,有点经验:“咱们就待在车尾的位置上,等会儿胡子追上来,咱就拿东西和他们拼了!”
车轮子带起浓烟滚滚,飞沙走石好似黄色的沙尘暴包裹了小小的铁皮车。
姜有鱼趴在车侧面,眯起眼睛向后看,那些胡子骑上马追过来,目测五六匹马,除了骑马的还有十几个跑着的,手里都拎着家伙事。
大黑山生产队和其他平原土坡不同,两边有两座矮山,矮山连着几座海拔不低的山,地势复杂,少有人居住。
这地方…真的被追上了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姜有鱼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看着车斗子上的女人,大的四五十岁,年轻的十七八岁,还有四五岁的幼女。
不行,女人在胡子眼里不仅是钱,更是发泄的工具。
她从车斗上抓了一捧土:“车上的妇女同志听着,你们快用地上的土把脸弄脏,弄得越脏越好!”
说完把手揉在脸上,用力到脸都变形了。
姜有米看姜有鱼把脸弄花,知道了她的用意,立马照做。
其余人也知道胡子吓人,山上没啥女人,见到女人肯定会下狠手。
她们抓起地上的土擦在脸上,有的嫌不够脏的,还往手心里吐唾沫。
姜有鱼看她们把脸弄花,心说还不算啥。
她把自己弄成了灰头土脸的样子后,解开三角兜,把盆拿出来放到姜有米怀里:“姐你拿着这个。”
“等会儿胡子拿刀扎你,你用这个防身。”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姜有米看了眼姜有鱼,死死的把盆抱在怀里,不敢让旁人注意到她们的盆有啥大作用,现在都是人,自保的时候就不一定是了。
有鱼把救命的盆给她,她还给有鱼,以有鱼的性子她肯定不会要,撕扯起来容易暴露。
她先拿着,等会儿胡子过来,她就抱着盆上去拼命,绝对不能让那些人伤了有鱼。
她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把有鱼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