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衬衫吸满了水,静置泡了半个小时,姜有鱼戴上胶皮手套搓了搓,油点子掉了很多,还有一小部分,她放下衣服让它先泡着。
到晚上,衣服上的痕迹都被泡干净了,姜有鱼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衣机洗干净衣服,她捧着衣服在井边装模作样搓了一会儿,假装是自己洗干净的。
小院西边的土房子门开了,葛大玲出来倒洗脚水,看到姜有鱼在那洗衣服,走过来问她:“用不用二婶帮你洗?”
沈沉舟那件衣服不好洗吧,白的没有一点颜色,也不晓得油点子能不能洗掉了。
姜有鱼抬起湿漉漉的手,用手背将额前的碎发别到旁边:“我都洗干净了,你看!”
月光下,姜有鱼手里的衬衫洁白如新,没有一点痕迹呢。
葛大玲蹲下来啧啧两声:“你还怪能耐的,把油点子都洗掉了。”
姜有鱼把衣服拧干净:“我拿回来先泡了半天,油还没干呢,好洗。”
葛大玲没做多想:“洗完了赶紧回去睡觉,瞧着天放晴了,咱明个儿要出去上工呢。”
姜有鱼小鸡啄米点头。
葛大玲稀罕的瞅她两眼回屋睡觉去了。
姜有鱼把衣服抻平挂起来,隔天衣服就干净了。
隔天天不亮,大队里面的铁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姜有鱼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穿衣服编辫子,洗脸刷牙,几分钟后随着家里人出门上地。
姜家十几口人扛着锄头,沉默的往天地的方向前进。
早上又困又饿,谁都不想说话。
按照这地方的规定,要先铲两个小时的地,干到八点多大队会放饭。
到地里,姜有鱼打了个哈欠,胃里空落落的好难受,她无力地挥舞着锄头。
干了小半个小时,她面前多了一双军绿色的靴子,她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到来人瞳孔微微锁紧:“你怎么来了?”
沈沉舟身上穿着和昨天没什么变化的白衬衫,衬衫掖在裤子里,帅的惊天动地。
“衣服洗好了吗,我要出门。”
姜有鱼左看看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衣服洗好了,我上工呢走不开,中午给你送过去行吗?”
她原本就打算中午给他送过去的。
男的未娶女的未嫁,姜有鱼尽量小声说话,免得被别人听到衣服这种字眼误会,在背后乱嚼舌根。
沈沉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浪琴手表:“我中午要回部队报到,时间来不及,你现在和我回家去取,我等下和大队长打声招呼,不会有影响。”
这样也行,现在这个年代谁也没有几件衣服,姜有鱼非常理解他一大早来要衣服的举动。
并且庆幸自己从来不喜欢留活,什么事儿今天能办完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昨晚上就把衣服洗好了,晾一宿衣服已经干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吧。”
沈沉舟领着姜有鱼从地垄沟走出去,从西三节地拐到西二节地,找到大队长沈顺才。
“二哥,昨天我救了姜有鱼同志弄脏了衣服,作为回报她帮我把衣服洗了,我等下要回部队,需要她回家拿衣服,你记下情况。”
看到大队长姜有鱼就忍不住想到那天洗澡的事儿,这事儿吧,想一次尴尬一次。
“对对对,情况就是这样。”
姜有鱼嘿嘿一笑。
她站在沈沉舟旁边,编了两个麻花辫子,鹅蛋脸桃花眼,生的粉面桃腮,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是个乖巧的小辈。
沈顺才当了二十多年的小官,眼睛在这俩人之间看了一眼,状似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昂,快去快回,等会儿大队要放饭了,回来晚了赶不上啊。”
臭小子,他什么时候缺一件衣服穿了?
说到饭姜有鱼就有些急:“好。”
然后率先往家走去,走出地里变成小跑:“沈沉舟你快点,别耽误等会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