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缇寺后院的大殿设有特殊结界,只有凌霄、冰易和秦允主仆三人能进去,时琰能进去,是因为她体内有凌霄的灵息。
大殿一根柱子边,扔着两只牛皮软底鞋,时琰的衬衫已经被撕烂,凌霄莲花堂定制的黑色长袍皱巴巴地躺在地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冰易手里拿着脏衣筐,看着一地的衣服感慨着:“我天!秦允!尊主这战况是有多激烈?咱们今天是不是得开瓶麦卡伦庆祝一下啊!”
秦允的脸一直红到耳根,不等冰易再说什么,就卷起一阵风,把地上的衣服放进了脏衣筐。
冰易两只手指捏着时琰的上衣,说:“啧啧,可惜了,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了,万把块呢!哎秦允,你脸红什么?”
秦允拿起盖子把脏衣筐盖上,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
“嘁!”冰易嗤笑一声,抱着框子出了大殿。
***
外面艳阳高照,灿烂得如同凌霄对时琰深沉的爱。
卧室里,时琰还在昏睡,全身脱力让她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疼痛。但她体内有凌霄的灵息打底,休息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一睁眼,她就看见凌霄站在窗边,什么都没穿,膝盖下面是一团紫雾,把一只三眼三爪的猛禽变成了一团黑雾。
听到身后的动静,凌霄转过身,问:“醒了?”
昨天晚上疯狂的画面历历在目,此时阳光下,凌霄的身体泛着金色的光,雄性壮美一览无余,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时琰的心就像一块架在烈火上的冰块,时而寒冷,时而燥热。
她抿着嘴一言不发,披着被子赤脚走到房间主人的衣帽间。
凌霄县城的房子里还放着一些现代装,而这里,清一色的全是古装,凌霄又比她高出二十厘米,所以这些袍子并不合身。
但她又不能光着身子离开,这种情况又不好找冰易借衣服,只能随便挑一件穿上。
凌霄站在窗边,看着时琰从起床到穿衣,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时琰走到门口,他才开口叫住她:“时琰——”
时琰没有回头,冷冷地打断他,说:“等你能跟我坦白的时候再说吧,在这之前,我不想见到你!”说着转身离开了。
凌霄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时琰现在这个态度,只是因为他没告诉她,在她死后发生了什么吗?
“砰砰——砰——”
凌霄站在门口没动,身后房间里所有的玻璃制品碎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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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之下,漫天黄沙掠过,如果在平时,这种景象在时琰眼中,一定是别具一格的异域色彩。
但现在,她只想让风沙湮没自己,湮没她一万年前的记忆,这样,她就不会为凌霄感到痛苦。
汽车飞驰在无人的公路上,身下的异样不断提醒着时琰,凌霄对她强烈又赤果的欲望,这种欲望从一万多年前就不曾掩饰过。
她并没有因为和凌霄发生关系而生气,但她会为她此时对凌霄矛盾的态度而烦恼。
她爱上了他,但凌霄却并不坦诚,虽然这种不坦诚是基于对她的爱。
时琰紧紧握着方向盘,五指发白。
“啪——”她拍了一下方向盘,将车急刹在路边,打开双闪灯下了车。
她身上还穿着凌霄的黑色长袍,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若水河畔初次相遇,时琰觉得凌霄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出于强者的征服欲,可在褚方山上,当她快要死去的时候,她分明在凌霄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柔情和悲伤。
他们是彼此失而复得的爱人,一万年前,凌霄以一己之力对抗君上无洛和妖王子巫,都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所以时琰更不能忍受也没办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和事,能让这个至高无上,嚣张跋扈的魔界尊主失去双脚。
时琰站在路边,有些哽咽地喊道:“凌霄你怎么这么别扭!不就断个脚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狠狠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看着它翻滚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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