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NPC……该不会傻了吧？
苗九歆同情地看着她：“里面只有你发的信息。”
“不可能！”陈谷生瞳孔轻颤，将手机平放在桌上，激动地翻着短信：“明明就有他给我发的消息，你们看，这条，这条还有这条，昨晚他还在跟我说晚安！”
轮回者们目光暗中交汇，想法一致，陈不归大概率无了，没看人姐都给刺激傻咯。
“人在遭受巨大的痛苦时，大脑潜意识会选择逃避，遗忘甚至篡改这段记忆。”沈臻寻冷静地分析：“我个人推测，你可能是因为亲眼看见自己弟弟的死亡现场，受到强烈刺激后，大脑选择性将这个场景遗忘，并虚拟出对方还存在的假象来欺骗自己。”
安旻辰坐到呆滞的陈谷生身旁，将她搂到怀里安慰：“谷生，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误会那么多次，差不多也该解除误会和好如初。
陈谷生冷漠地推开他，左手缓缓抬起遮住自己的左眼，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右眼皮不着痕迹地轻轻颤动下，唇瓣微张，似乎说了什么。
沈臻寻劝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伤心，但你先别急着伤心，希望你能冷静下来面对现实，回想起事情真相，这将会是我们活下去的关键。”
“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个可能。”陈谷生木者脸道：”但是我不敢保证，想起来的一定就是真相，我不相信自己的记忆，我劝你们最好也不要相信。”
什么意思？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头雾水。
陈谷生叹息，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语气心酸且无奈：“其实……我脑子有病。”
？？！！
这是可以坦然说出来的吗？！
窗外正在认真偷听的苏墨脚一软摔倒在地，压碎地上一盆多肉，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九魅赶忙死死捂住他准备吐槽的嘴， 杜厌波则紧张地做了个嘘声动作。
陈谷生听见窗外声响，瞥了一眼，没有在意，在周围好奇疑惑的目光中接道。
“最开始，我偶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和现实有出入，比如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在游戏里抽到某个五星角色和专武，但是打开游戏却发现没有……不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没有特别在意，只以为是记错。”
一般人都会在意吧？！
“高中时，我对清明梦产生兴趣，为了训练，开始记录自己的梦境，然后我发现，自己的虚假记忆和部分梦境重合。”
？？！！！清明梦什么鬼？！
“不过问题不大，不管是真实记忆还是梦境记忆，对现实生活的影响不是很大，我就懒得管了。”
好歹管一管啊你！
“后来，病情加重。”
“这还能加重？！”
封瑬玉脱口而出，震惊失色，连失去白月光的痛苦都被冲散不少。
陈谷生悲催点头：“不仅仅是梦境，我脑子里偶尔想象的画面也会变成记忆，越符合科学和现实，越容易成为记忆，比如早上我吃的米线，后来却想着自己吃的是豆浆油条，记忆很可能会变成吃豆浆油条。”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沈臻寻：“比如你刚才所说的真相，现在我脑子里就有一个记忆，我回到家，恰好看见陈贵禄杀死陈不归，然后被他追杀，之后逃离，你们觉得这个记忆是真……”嘴角微微勾起，“还是假？”
这……从各个方面感觉都挺真，还为陈贵禄杀她找到合适的理由。
然而众人细细分析，却发现有些细节对不上，时间也有矛盾，还真是虚假记忆。
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
吕玫妍之前受到巨大惊吓，此刻一直抓着陈呦曦手臂不放，心情复杂地问：“怎么不去精神病院看看？”
“没钱，医院要打针，我怕疼。”陈谷生摊手无所谓地道，看上去并不将自己脑子有病这事太放在心上。
“就这样放任不管？”
陈谷生默了默，才肃然道：“其实，如果只是这样，我确实懒得管，但是后来有一点让我苦恼……因为我常梦见自己在天空飞翔，所以醒来后总感觉自己会飞，好在我理智尚存，没有跳楼尝试，而是试着原地起飞，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感觉既可怜又有些好笑，原地起飞你认真的？
大家忍不住嘴角抽搐，一副既同情又想笑的模样。
“不仅如此吧？”
沈臻寻挑眉，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只是这样，并不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困扰。
“没错。”陈谷生点头，“其实在梦里，我并非天生会飞，而是像刚出巢的鸟一样，穿着宽大的风衣，展开如翅膀般一遍遍从山顶滑翔到山脚，认真努力才学会的飞行，所以我总觉得自己只要穿着风衣从山顶跳下多练习几遍说不定就真的会飞了。”
众人：“……”
难为你现在还活着。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直到有一次我差点没忍住去尝试，这才下定决心……”
“去看精神科医生？”
“不，求神。”
“……”
“我向神灵许下第二个愿望。”
见没人打断追问第一个愿望是啥，陈谷生松口气接着往下快速说：“希望我能区分虚假与真实，神实现了我的愿望。”
说到这里，陈谷生的表情却算不上高兴，甚至带着些隐怒。
“神让我的左眼能够看见虚妄之物，闭上左眼，右眼所见皆为真实，睁开，虚妄与真实交错。”陈谷生恨恨地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齿：“我要的是这种区分吗？！而且代价还是偶尔会看到幻觉，特么的直接给我病症升级了！艹！”
众人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能说啥？
求神有风险，许愿需警慎？
“这个技能也不是完全没用。”沈臻寻眸中暗光闪过，意有所指道：“从所有人看见变成猪的朱小恬那刻开始，或者更早的时间，我们所看见的真实就不一定是真实。”
话落，大家忍不住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后脑勺升起股凉意。
沈臻寻凝视着陈谷生：“现在，麻烦你闭上左眼看看我们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陈谷生点头，抬手遮住左眼缓缓看向四周。
虽然她并不觉得能有什么异常，倒是第一晚守灵时看见的那幕肯定是幻觉。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她，不敢出声，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陈谷生视线懒懒地扫过众人，落在陈呦曦身上时突然顿住，眼睛蓦地撑大，刷地站起身。
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全部远离陈呦曦，只吕玫妍呆呆地还没反应过来，怔愣地问：“你们怎么了？”
在她脑后，陈呦曦机械缓慢地转头，一直转到360度，后脑勺对着众人，头发朝两边分开，露出脖颈上的一张满是尖牙的嘴。
“逃！”
众人惊惧万分地大喊，然而来不及了，那张嘴狠狠的咬在吕玫妍细弱的脖颈上，撕扯下一大块肉来，吧唧吧唧地咀嚼吞食，血流如注，溅得到处都是。
吕玫妍抬手想要捂住流血的脖颈，脑袋无力地歪倒，死不瞑目。
陈呦曦将嘴里的肉吞下，又抬起自己的手一口咬掉半只手掌，吃得津津有味。
屋内几人转身欲逃，没有察觉屋内不知何时飘进一股气味怪异的白烟，无防备地吸入后，脑子瞬时一晕，纷纷昏倒在地。
隐约看见村民们凶神恶煞地撞门而入，随后，耳边响起此起彼伏惊吓的声音，以及陈呦曦熟悉又怪异的声音。
“造谣者……食人食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