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打眼一瞧便知,秦浩峰明显带了几分醉意,晚食的时候就带了郁郁之色。
秦浩峰起身下榻,也不穿鞋,大声道,“细细看去,士子虽说跨马却无举刃之胆,身披绸缎面涂胭脂,将军暴虐,却是贪生,失向死之心,吃喝兵血大腹便便,国何以存?”
李俊忙是将秦浩峰拉上榻,笑着说道,“慎言,慎言”。
秦浩峰虽有有些酒意上头,也是自知失言,叹了口气,道,“小民难,为官亦难”。
李俊又是劝解几分,见秦浩峰有些朦胧,忙是唤了夏杨近身伺候,不多时,秦浩峰便睡了过去。
外间,李俊笑着问道,“你家郎君怎地这是?”
夏杨施礼道,“郎君自来到县里,先是小吏虐民欺官,又有官吏勾结山贼袭县,想着杀了郎君,后有乡民围堵县衙”,顿了顿,“再有青州府官员来给郎君施压,这几日郎君哪里睡过好觉”。
“唉”,李俊也是忍不住叹口气,“他这又是何必,在京城即便不入翰林,六部那个不行?何须费这般力气”。
夏杨只是听着,却不答话。
李俊知夏杨的脾性,不以为意,失笑一声说道:“你家郎君不好婢女,如今看来果是不便,这府里没个女主当真不行”。
此话说罢,李俊注视着夏杨,夏杨不明所以,木着脸道,“出京时,老祖宗也是撒急,有心相看,朝廷却是催的急”。
李俊听了此话,心中有些了然,所谓朝廷催的急,不过是借口,多半是心有所属,借着出京躲避,现如今来看,怕是不好。
月光如银,倾洒满地,李俊轻敲桌面,夏杨微躬侍候在侧。
日从东升,早堂点卯。
正堂里,秦浩峰坐在大案后,陈家园和张海源分坐两边,高武年及秦汉云站在堂下。
“清冷了些”,秦浩峰笑道,又是对着陈家园道,“念成兄可是收到了吏部调文?”
陈家园面色激动,起身施礼道,“多谢大老爷抬举”。
秦浩峰笑着说道,“虽才来日照几日,也得念成兄相助”,说罢起身道,“恭贺念成兄左迁州判”。
昨日张海源不光带来了自己的任命书,也带了陈家园的调令,左迁莒州州判,从八品升为从七品。
陈家园知道秦浩峰调了张海源来,心中却无半分怨念,这从七品官若说没有秦浩峰从中施力,那是半点也不可能。
忙是说道,“也祝大老爷步步高升,早着绯袍,立庙陛之上”。
高武年和秦汉云也都是给陈家园贺喜。
纷扰一阵,众人又都落座,秦浩峰道,“念成兄,早日将事务移交,也好早日上任”。
陈家园和张海源都是起身应是。
“这几日状纸收了多少?都是状告何人?”秦浩峰问道。
秦汉云忙是回道,“大老爷,收了几十份,多是告的杨大”,又是微微一顿,“也有些告王宝义”。
秦浩峰点点头,墙倒众人推,这两人被抓,都是人所目睹,自然都是先告的他们。
“过了早堂,将杨宝、王力等人罪行张榜贴到墙上”,秦浩峰吩咐道。
“是”,秦汉云回道。
“高武年”,秦浩峰喊了一声。
“属下在”,高武年回道。
“尽快挑选合适人手,不光快班手,民壮班、铺兵都操持起来,先定合适人选,本官要得是勤劳、实在人”,秦浩峰轻敲桌面道。
“是”,高武年回道,“那民壮班头何人来做?”
“你先选出人来,等张坚操练过后再说吧”,秦浩峰想了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