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10点)天日正高,秦浩峰骑马立在驰道上,回首望去,折柳亭站了多人,都是挥手相送,忍不住抬手高挥,又是转身打马而行。
金陵的的官道上传来 阵阵马蹄声,有二十余人打马疾行,前面一位郎君身穿一身玄色直缀,腰间扎了玉圭束带,头戴玉冠,脚上蹬了一双牛皮靴,通身富贵。
若是近瞧又见得这郎君肤色古铜,面色坚毅,身材修长,蜂腰猿背,又不似纨绔子弟般裘马轻肥。
“郎君,前面就是城门了”,夏杨催马疾行,上前说道。
秦浩峰轻勒黑马,笑道,“还要你说?莫不是以为某不知?”,说罢笑了几声。
随行护卫都是轻笑几声,此次任职秦浩峰共带护卫五十余人,分作两队,一队向北,一队随他来金陵。
靠近城门,秦浩峰勒住黑马,突然道,“便不入城了,还是先去农庄吧,从京城而来,已有十余日,再去山东时已不多,还是先去祭拜母亲”,说罢拔转马头往农庄而去。
唯有李大柱带了几人离队去了金陵城。
城门兵甲扶着枪杆指了指马队,又用手戳了下城门兵乙,“瞧瞧,是不是咱金陵的小郎君?”
兵乙愣了愣,听他一说也是抬眼去瞧,“看不真切,你咋看出来的?”
兵甲高抬了头,带了几分得意,“咱前些年可是跟小郎君搭过话的”。
兵乙一脸鄙视,“郎君中了进士,咋你还是大头兵?不寻个把总,游击当?”
兵甲一脸挫败,又是带了不服,就要争辩,突然传来叫骂声,“俩杂兵嘀咕个屁,不查验了?”
税课吏扯着嗓子叫骂一声,“瞎了眼,没看见快堵了城门?”
兵甲乙也不敢反驳,抽了白蜡枪杆子隔开人群,又是叫骂呵斥。
南行三十里,不过几刻,李家集如今当真成了集市,托了农庄的福,如今还设了社学,农家或是商贾家都可以交些许银钱送孩子入学,认识个名字,会算个数也是好的。
秦浩峰带着护卫穿行而过,不妨有人高喊,“可是小郎君?”秦浩峰回头看去,是一布衣少年。
少年见秦浩峰驻马,脸上带了大大的笑容,又是叫了一声,“可是秦小郎君?”
秦浩峰笑着点头道,“少时倒是叫这名号,如今你该叫我郎君了”。
少年人提着手中的吃食,大步近前,边走边是高呼,“咱们的秦郎君回来了”,护卫赶紧将秦浩峰围在里面。
少年不以为意,放下吃食,左右手拢在嘴边,“张叔,李叔,王婶......小郎君回来了,回来了”。
集市有了骚动,人群汇集,过不几息,就有几条大汉飞奔而来,眼含热泪行到马前就是跪地磕头,“小郎君,小......郎君,您可是回来”。
秦浩峰忙是下马,排开护卫,急步上前,细看原是张二,如今穿了绸服,带了瓜皮小帽(明朝有),忙是笑着托起他,道:“快起来,如今也是富贵了,身有发福啊”,又是对着众人招手,让起。
人越聚越多,都争相来看传说中的小郎君。
秦浩峰忙是左右拱手大声道,“小子狼狈,比不得潘安,莫要拥挤,与各位父老问好,先行一步”。
众人都是热情回应,纷纷叫嚷小郎君比潘安壮实,比潘安有才华,又是给他问好,吵吵闹闹。
脱离人群,张二慢慢向秦浩峰说着农庄的一切事务,最后带了几分犹豫,低声道:“郎君,秦侯爷日日在大娘子坟上哀嚎酗酒”。
“呵呵”秦浩峰嗤笑几声,哭给活人看?还是哭给死人听?
“不管他”,秦浩峰摆摆手,“且先带我一观今日农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