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十层鳌山高二十余丈,层层堆叠,又缠绕丝帛绸缎,万余盏灯悬挂其上,有四角宫灯,有流水灯,有吉祥如意灯,灯灯不同,薄金玉圭镶嵌其间,在宫灯的照耀下正熠熠生辉。
承天门外又立有灯山一座,灯灯高悬,灯灯相衬,仿照高山布景,如今背景已是上彩,灯一亮起便是显得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面北悉是用绸缎结成山水,其中又有神仙故事,神话人物绘制彩灯之上,流转不息,栩栩如生。
灯山左右绸缎结成文殊、普贤,跨狮子白马,两位菩萨屈伸左手,弹指间便有水流,如瀑布般,设计精巧,使人观之难忘。
再往前看去,灯火如游龙般延伸,各色灯孔不计取数,有人物灯月明度妓、西施采莲,张生跳墙,又有荷花、栀子等花果灯,猴鹿马图、鱼虾螃蟹生物灯,琉璃球、万眼罗奇巧灯,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当真是灯花参天,辉煌火树。
秦风呆坐着,一动不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来人走到近前,轻声道,“秦小郎,陛下口谕”。
秦风翻身跪地,垂着头,后面的马尾已经散开,遮了面目,让人看的不是清楚。
“陪好四郎,若有误定斩不赦”,太监传完口谕,忙是上前搀扶秦风。
秦风随着内监的手起身,“四殿下在何处?”
内监看了秦风头发一眼,秦风从下摆撕了布条将头发拢起扎了起来,“走吧”。
内监有心想说,又是作罢,现在还管什么礼仪,四皇子都快哭死过去。
宫内的鳌山仍然发出璀璨的光辉,可已经没人看它了,所有人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听不得一丝声音。
“殿下在里面”,内监将秦风引到一处暖阁,陈景云的贴身总管太监见是秦风来了,忙是上前,急切的道,“小侯爷,快,殿下哭晕过去几次了”,说罢上手就来抓秦风。
进了暖阁,陈景云跪坐在蒲团上,不发一声,涕泗横流,秦风知道这是难受到极点,已不能发声。
“去寻个太医来”,秦风悄声道。
秦风几步近前,让侍候的宫娥内监都出去,寻了个蒲团跪在陈景云对面,也不相劝,只是低声道,“殿下,某给您讲个故事”。
陈景云无动于衷,秦风也不在乎,“臣子少时顽劣,却也心有良善,哪知天有不测,八岁时母丧,入奸人之手......”,秦风的话里满是低沉哀伤,“臣子虽无十成把握,却也知是阖府逼迫,臣子时值十岁,哀痛不能言语,跪伏生母坟茔,几近死亦”。
陈景云有了一丝松动,哑着嗓子道,“莫非.....非......皇兄也是被人害的?”又是攒起拳头,“吾定要为皇兄报仇”,眼里满是恨意。
秦风一听,这偏了,好在说话就好,接着说道,“臣子并不是说太子为人所害,而是说情不能困于一时,太子总是盼你好好的活下去,代他看好这盛世,看看这江山湖海,看看这万千世界”。
陈景云眼神一松,委顿在地,身子就偏了过来,秦风忙是扶住他,知他多半是松了劲,昏睡过去,也就托着他等太医来。
明亮的烛灯映照之下,多了一团阴影,也给后世留下了一副绝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