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让挽翠帮自己穿戴妥当,以安带着小丫环,向君悦苑而去。
以安醒来时,正是临近中午,下午睡了个好觉,这时已近黄昏。
以安穿行在楼府,以往对她而言司空见惯的一切,现在看来,却处处都透着说不出的亲切,以安近乎贪婪地看着楼府的一草一木,这些熟悉的东西也一再提醒她,她是真真切切地重生了。
穿过几处回廊,就到了楼府主母陆氏所居的君悦苑,此时此刻,君悦苑前的空地上正跪着一个荏弱的身影。
以安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前方那个着一袭单薄衣裙的瘦弱身形,她似乎跪了很久,纤弱的身子微微地发着抖,离得近了,还能听得到轻微的啜泣。
以安平复了一下汹涌的心绪,轻唤了一声:“以晴。”
那个身影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后艰难地转过头,待得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禁惊喜地叫起来:“安儿,你身体好了吗?这可太好了,你吓死我了,呜呜……”
以安仔细地看着楼以晴的面容,当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她不禁问自己,以前的她是有多眼瞎心盲,才会屡屡被楼以晴欺骗,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实际上楼以晴的伎俩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是她以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地认为楼以晴会对楼家感恩戴德,所以从不曾细究过楼以晴的所作所为,现在想来,破绽其实挺多的。
以安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以前的自己,然后收起纷乱的思绪,走到楼以晴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楼以晴见以安不像以前那样,着急慌忙地拉她起来,也没有急急地冲进去为自己求情,心中诧异了一下,随即又轻声啜泣着:“安儿姐姐,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害怕,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以安轻轻一哂:“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又不是你推我下水的,你急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楼以晴听到以安说“推我下水”这几个字的时候,速度很慢,仿佛意有所指,想到和七皇子之间的密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转念一想,和七皇子之间那么隐秘,楼以安不可能知晓,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安儿姐姐,如果不是我那天贪看梅花雪景,离河过近,姐姐为了救我,也不会掉入河中,我心里早懊悔的很了。回来后姐姐又一直发热,昏迷不醒,我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姐姐受这些罪,就每天跪在这里,请求夫人责罚。”
见以安没有动静,楼以晴就赶忙使出“苦肉计”,艰难地挪动身子,想去拉以安的裙摆。
以安后退一步,垂眸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开口道:“天寒地冻,你身子素来弱,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会向母亲说明的,你回去吧。”
说罢也不等楼以晴回话,就带着丫环进了君悦苑。
楼以晴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以安走远的身影,青色的裙摆转过屋角,转瞬不见了。
这次见楼以安,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也许是楼以安的眸光太过幽深,她看不透。
正想着,身边的丫环红珠扶着她起身,她不禁“嘶”地皱了一下眉头,膝盖疼的她差点又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