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谦最初,只是连阳城衙门里的一个小主簿,靠着帮齐慎为抹杀罪证,得了他的赏识,才步步高升。
这人原来,最开始就是踩着舅公的死上位的。
此后多年,他当上了县令,奇怪的是,他没有再升官,反而游转各个小县城,当着小小的县令。
明面上是个县令,实则却是齐家的走狗,是齐家在地方敛财的帮凶。
当年老秦查的救济粮贪污案,也有他的手笔。
只是老秦的死,却不在他的记忆中。
还有好多坑了百姓得来的钱财,打压富商得来的银钱,官府疏通、各类受贿,一笔一笔,到了如今,已是庞大的数目。
这些钱,有些进了他的钱袋,有些打点上峰,大部分却去了京城齐家。
王老夫人对他们兄弟宠爱有加,对他们的媳妇却很是苛刻。
王之然的死,他早知是意外,却顺了母亲的意,将吴愁定为杀人凶手。
他与刘县令同是县令,但是刘县令却是他提拔的,清远县也曾是他的管辖之地,他想要一个女人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王之谦没想到,那方远崖竟有如此厉害的同窗,愿意为他出头。
一个知府之子不够,还添了一个首辅之子。
他没有想到,明明未曾成婚,那方远崖却是个痴心汉,对吴家父女如此看重,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翻案。
他没有想到,堂堂首辅之子,外人说他虽有些孤高,但严守礼教,是人人称颂的谦谦君子,可君子如兰,杀人竟如此利落……
王之谦的身子抖了抖,只觉脑中一片混沌。
他再也不能想起什么,睁着眼睛,死了。
……
谢令仪带着顾又笙出了王家,候在门外的谢五迎上去。
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黑色。
谢令仪下意识护在顾又笙的身前。
那道黑影却停了下来。
他与谢五这才看清,那是一把伞。
是顾又笙的溯洄伞。
顾又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摊开手,溯洄伞便立刻飞到她的手中。
溯洄伞上,带着一丝鬼气。
那是吴忧的鬼气。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吴忧会动手?
她伤势未愈,是谁出了事,才惹得她殊死一搏?
顾又笙的声线清寒:“吴家出事了。”
谢令仪交代谢五:“王之谦被我杀了,你留在这里收尾,我和顾姑娘先回清远县。”
他带着顾又笙疾步去了客栈,他们的马车还在那里。
谢五张大的嘴还没合上,他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眼前便没了人影。
主子杀了王之谦?
王之谦虽然只是一个小县令,可毕竟是大楚官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主子才要下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