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下得我头疼。”
秦宣娘拧眉抱怨了一句。
谢令仪顺着窗,往外瞟了一眼,雨帘下来往的人,都不如平日的悠闲,看着确实多了几分急切,他知道母亲是为了外祖父的事情烦闷,便想宽慰两句。
马车外,一道消瘦的身影一晃而过。
“停下。”
谢令仪说着,拉开帘子往外看去。
雨下,有一个很是潦倒的书生在路上蹒跚着,没有打伞,全身都已湿透。
“母亲,顾姑娘,你们先回,我去去就回。”
谢令仪撑开伞,没等车夫放好脚凳,便跳了下去。
他往那书生疾步而去。
谢令仪很快走到了书生面前,书生一脸呆滞,脸色有点青白,双眼木木地,看了眼谢令仪,很久才反应过来。
“是令仪啊。”
他傻傻地扯了扯唇,却笑不出。
谢令仪皱眉:“随我去一边避雨。”
“啊?”
那人傻乎乎问了声,然后才迟缓地应了:“嗯。”
谢令仪带着他去了一边的客栈,吩咐掌柜:“要一间房,再买一套他能穿的衣服。”
掌柜的认识谢令仪,笑着接下了银子,吩咐小二将二人带去客房。
“谢公子请先上去休息,热水马上备好,衣服现在就去买。”
谢令仪抓着书生,跟着小二上了楼。
书生晃晃悠悠的,像是没有了灵魂,任由谢令仪将他带了上去。
谢令仪吩咐小二:“你找人去国子监传个话,让萧芝铎过来。”
小二收下打赏:“谢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远崖,你先喝点热水。”
书生名叫方远崖,也是国子监的,他来自西杭府,与萧芝铎是好友,因此与谢令仪也相熟。
谢令仪知道他刚办完未婚妻的丧事,只是没想到短短月余,他竟消瘦至此。
考学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不知他是何时进京的。
方远崖还是那呆呆的模样,谢令仪将水杯塞进他的手里,他便愣愣地端着,凑到了嘴边。
温热的水灌入身体,方远崖似是有些回神,但很快脑中全是吴忧的笑容,他又呆滞了。
谢令仪见他如此,手指捏了捏,看来未婚妻的去世,对方远崖的打击很大。
他们是青梅竹马,三月的时候,那女子及笄,本该筹备婚事的,却因为春闱延迟了婚期,没想到这一年还没结束,他那未婚妻竟意外去世。
萧芝铎来得很快,方远崖在小二的帮扶下沐浴更衣后,他便到了,因为来得急,衣服上还沾了不少雨水。
萧芝铎与方远崖在西杭府便是同席,关系很是亲近。
方远崖学问出众,但家里只是开酒楼的,他能入国子监,还是托了萧家的关系。
国子监中,方远崖一直名列前茅,来年春闱,先生都说他必定榜上有名。
只如今这模样,萧芝铎咬了咬舌,强自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