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异暂时是消停了。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从后面伸出双手,捂住了白斌的眼睛。
幸亏车开得不快,幸亏白斌及时踩住了刹车,不然一定会追尾前车的,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的车一辆紧挨着一辆。
白斌拨开她的手,回头喊道:“你干嘛?多危险啊!”
郑小异咯咯一笑,坐到座位上,唱起了儿歌。
白真说:“是不是叫小异的都这么跳?”
白斌白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又说着你家小异了?”白真打趣道。
白斌没理她,心想,数你最跳,半夜不睡觉装梦游,也不怕遇见坏人。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赵大夫说过,这种性格的人,只能让她自己觉悟,如果点破她的把戏,她可能会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他忽然想起镇上有人说过,白家没有孬种。
这话一语双关,往好的方面理解,那就是白家人都是人物;往坏的方面理解,那就是白家人没一个善类。
他还无意听到镇上的人说过一句粗话:“白马黑球,变样儿骨头。”
意思是说,白家人与正常人不同,这里当然是贬义,可以理解为变态。
想想也是,白伟志就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人人都怕他,却没人愿意成为他真正的朋友,所以自从他瘫痪在床,故交旧友,竟无一人去看过他。
白武就不说了,不止是变态,简直是变异。
白文还算稍微正常点,虽然品性一言难尽,但起码是正常人的思维。
最难琢磨的就是白真,千变万化,表面上她和吴小异很相似,其实两人存在着本质区别,吴小异就是性格开朗,单纯善良,爱打闹,爱开玩笑,而白真却富有心机,性格也很偏执。
上小学时,她为了保护弟弟,经常和同学打架。
用赵大夫的话说,她要么会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要么就会成为那个最差的,不接受平庸,宁愿变坏。
白双呢,暂时不好说,但表现出来的那种少年老年,也是同龄中人极为少见的,小小年纪,就仿佛是一个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
现在,连第三代人郑小异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除了白文,没人能管得住她。
相对来说,白斌倒成了白家最普通,也是最正常的一个人。
正想着心事,忽然眼前一黑,一双温热的小手又捂住了他的眼睛。
急忙踩死刹车,这回他暴怒了,跳下车,走到后面去。
“怎么开车的?”因为他来了个急刹车,尾随在后面的车差点撞上他,从车窗探出脑袋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闹腾!”白斌赶忙道歉。
那人没再追究,打开左转向,向一边绕走了。
白斌怒气冲冲地拉开后车门,郑小异躲在另一头,嘻嘻哈哈地笑。
白斌爬进去,把郑小异提到这边来,按倒在座位上,挥起巴掌,照着她的屁股狠狠地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教训:“再让你跳,多危险啊!差点就撞车了……”
说是狠狠地抽,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打孩子能用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