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伟志张扬一世,没为子女留下一草一木,反倒是早逝的韩玲,给子女留下一处“房产”,让白家享受到了新时代建设的红利。
白斌只得在市区的一处墓园,买了一块墓地,安葬了父亲和继母。
也许,可怜的母亲,并不想和他们葬在一起。
办葬礼时,白文通知了白武,白武说:“都死球的了,还管他干嘛?”
对他来说,陈丽梅的死,无疑是天大的喜事,起码白斌不能把他送进监狱里去了。
他顺便向白文催账:“一个月的期限马上要到了,你赶快筹钱啊!”
白伟志夫妇的死,对于大多数来说,确实是一件喜事,至少让他们感到了轻松,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那些欠白伟志钱的人,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六年,时刻担心着白伟志会突然康复,向他们讨债,现在完全没这个担心了。
人死债清,他们对于白伟志的那一点点愧疚,也终于释怀了。
而白伟志的那些债主,意识到白斌甩掉了两个累赘,尤其是陈丽梅,透析的费用是很大的一笔,那么白斌以后的赚钱速度肯定更快了,欠他们的钱应该很快能还清了。
对于白文来说,亲爱的弟弟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而白斌,虽然也有些难过,但也感到了轻松,他没有刻意伪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甚至在葬礼上都没流泪,因为在他们在世的时候,他对得起他们。
父母在世没尽孝,磕头祷告怎安宁?
若是生者无罪孽,何用烧香慰亡灵?
对于白双来说,自从父亲瘫痪,母亲疯了以后,他和他们就渐渐地疏远了,感情淡了,难过肯定是有的,但也不是多么地受打击,哭了一回,也就过去了。
而吴小异、胡凤娇和吴大同,却觉得无所谓,他们表示难过,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宜开心。
吴金贵和江秀莲却为未来的女婿抱不平,两人私下里议论:“早该死了,把个好孩子祸害成了什么样儿!”
所有的人很快从两人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闹玩闹。
只是做为两人的子女,胳膊上裹着一块黑纱。
唯独白真迟迟走不出来,父母在时,她没觉得他们多么重要;他们走了,她反倒有点离不开他们了,毕竟他们是她的生身父母,她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啊!
这个家刚刚像个家了,就又七零八落,分崩离析。
主要是,父母在世,维系着这个家,他们走了,这个家会散吗?
白斌估计快要结婚了,要过他的小日子去了,他以后还会在乎自己吗?
她倒也不是整日以泪洗面,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手里捧着那份《DNA亲子鉴定意见书》,不时地翻开看看,有点患得患失。
甚至市教育局的领导来给她发资金,日报和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她时,她仍是郁郁寡欢。
在此期间,白斌和吴小异忙着给白真准备住校用的用品和衣物,都买了全新的。
直到报到前夕,白真才恢复过来,显然她对住校生活充满了好奇和惶恐,在白斌做饭的时候,她站在厨房门口,不住地问这问那。
“你说一个宿舍有几个人?”
“好像是六个吧,我也没住过校。”
“你说住了校,是不是就不让出来了?”
“周末让回家吧。”
“平时呢?”
“平时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出来干嘛?”
“那我要想家怎么办?”
“这么大个人了,一周回来一次,想什么家?”
“就想嘛。”
“你不是早想远走高飞了吗?”
“讨厌,你又笑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