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么多的钱,分散在近百人手里,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全部收回来。
主要是,放钱的老板,在对方没有违约的情况下,是不能要本金的,这是这个行业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证明着自己的实力和信用。
那些借钱的人,不惜支付高出银行几倍的利息,就是为了这一便利。
那就只能等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终归那些钱会收回来的。
以后再有人还回钱来,就不能往出放了,这一事业恐怕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好吧,那就到此为止吧。
七点钟,给继母做完透析,白文正要走,忽然发现父亲正两眼惶惶地望着她,便有些心软,他太孤独了。
这些年,除了白斌,也许没人再在乎过他的感受,家人们似乎早已忽略了他的存在。
她走过去,在父亲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小文,”白伟志抓住她的手,亲昵地叫着她小时候的乳名,“你劝一下白斌,那个女人,绝对是璎姑,她家欠着我四万元呢,跟她要回来。”
白文不想和他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便顺着他说:“好,我劝劝他。”
白伟志又问:“你还在干那个吗?”
白文摇摇头:“不了,我现在不往出放钱了,慢慢地把以前放出去的钱收回来就收手,爸你别担心了。”
“好,好!”白伟志欣慰地点点头,“找个工作,安安稳稳地挣点干净钱。”
“嗯,我知道了爸。”
白伟志在床上一阵摸索,摸出两个纸包,递向白文:“你抽空去趟市里的医院,把这两包头发做个DNA鉴定。电视里说,头发也可以做DNA。”
白文啊了一声:“爸,你这是?”
“去鉴定一下,这一包是我的,另一包是——”
“白斌的?”
“嗯。”
“爸,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白伟志有气无力地说,“那时,我天天在外寻花问柳,你妈负气回了你姥姥家,十四个月后回来时,抱着个孩子,就是白斌。那时你才五岁,我告诉你,白斌是你妈捡来的,其实他就是你妈生的,他实实在在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白文吃惊地捂住嘴巴。
“我那时以为,你妈给我戴了绿帽子,所以经常打她,她的死,我是罪魁祸首。”
白伟志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最近我想起一件事来,在你妈离家出走十四个月的途中,我去过一趟你姥姥家,可能就是那次有了白斌的。那天我喝得人省不醒,后来就把这事忘了。你妈提起过,我当时就是想不起来,以为你妈是故意骗我。”
“这,这——”白文一时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