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院门留着一条小缝,可以看到屋里亮着灯,拉着窗帘,这说明白文在家,很有可能还是一个人在家,郑小异在市里上全托幼儿园,每周接一次。而且没睡,不然会锁上大门。
周若愚转头四顾,没看到周围有人,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可他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第二天是紧倒班,周若愚上早班。
两点多下了班,他一直待在屋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拿下白文。
晚上出去吃饭时,周若愚又要了一瓶酒。
几杯酒下肚,他终于给自己蓄满了力量,鼓足了勇气。
但当他走到白文家门前,还是犹豫了,心脏怦怦乱跳,它能鲜明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很有力,很急促,鼓荡着胸腔壁,似要破壁而出。
假如她家还有别人呢?
假如她不怕自己威胁呢?
假如她反抗呢?
假如她喊人呢?
终于,他推开半开着的铁院门,走了进去。
外甥去舅舅家做客,无可非议,先进屋再说,随机应变。
刚入夜,正屋门也没有朝里反锁,周若愚推门进去。
屋里只有白文一个人,她正坐在沙发上按着计算器,面前的茶几上摊开一滩收条和借据。
她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看到周若愚,愣了一下:“若愚你有事?”
“噢。”周若愚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上了,“没,没事,一个人闷得慌,来你家坐会儿。”
“哦,那你随便坐吧。”白文随口说了一句,就继续按计算器。
她坐在三人沙发的正当中,周若愚犹豫了一下,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侧对着白文。
白文不知是不欢迎周若愚,还是算账算得投入,完全不理周若愚。
周若愚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没话找话:“我舅舅没回来?”
“没。”白文只说了一个字,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些字据上。
“小异是周六接吧?”
“嗯。”白文又回答了一个字。
这说明她确实是在敷衍着他,因为郑小异周五下午就要接回家。
“妗妗,你这生意挺好的,不少赚钱吧?”
“不多。”这回白文回答了两个字。
“一年的利润大概有多少?”
“没算。”
“我舅舅一年能挣多少?”
“不知道。”
……
这么做了一顿无效的交流,嘴拙舌笨的周若愚,终于把能想到的话题全部用完了。
两人沉默着,屋子里只有计算器的报数声。
周若愚的心脏在狂跳着,血液在奔流着,脑子里纷乱不堪,他不知道是该先向白文摊牌,告诉她,他看到了她和秦万里的奸情,还是直接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