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一点时,吴大同站起来说:“我要去上夜班了,先走一步,明天我安排,大家一个都不能少。外面的饭店不知道开了没,没开的话,就在我妹妹的饭店请大家,我做饭不好,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吴大同走后,白斌也站起来,和大家碰了一杯喝了,也要走。
“你又要去哪?”白真站起来叫道。
“我有点事。”
“你已经连续三年没在家过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没事,你又来这一出!”白真说着,眼中闪出了泪花,“一会儿要接神呢,你走了谁放炮?”
“姐夫和双双放,双双还嫌炮不够放呢,你还怕没人放?”
“可是你不在,还有什么意思啊?”白真终于哭出声来,伤心地,呜呜地,“每年都不让人好好过年……”
白斌有些不忍,但还是心硬地说:“明年一定!”
场面有些沉闷,大家都奇怪地望着白斌,不知道他这大半夜的要去干什么?
胡凤娇酸酸地说:“是要去陪小吴过年吧?”
郑建强似乎猜出了白斌的心思,站起来,拍拍白斌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郑哥,家里这么多人,需要你操持,一会儿要接神,没有你不行。”
“好吧,”郑建强悲悯地叹口气,“那你路上小心点,今天一早,我姐带着俩孩子给他上过坟了,我明天去吧。”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白斌原来要给周密上坟去,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白真兀自呜呜地哭着:“那你白天为什么不去?哪有半夜上坟的?”
“这是周哥在那边过的第一个春节,我必须要陪他跨年。”白斌幽幽地说。
“没这个必要吧,”白文不以为然地说,“死人毕竟是死人,就算你对他再用心,他也感知不到,还是先顾活着的人吧,你看真真都哭了……”
她猛地住了口,低下头去,因为白斌正在用一种充满寒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不由暗暗心惊,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弟弟,眼中的威严令她胆寒。
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的白伟志说:“去吧,做人不能忘本,不然就像我这样了。”
白斌嗯了一声,向大家说了句“新年快乐”,转身出了门。
天上无月,星光璀璨,正当空有一道长条状的白云,坊间传言,那是张果老放牧的羊群,据说出现这样的天相,明天必是个艳阳天。
但现在还是很冷,零下二十度应该是有的,生冷生冷的,白斌裹紧衣服,开上面包车回了家。
炮竹声密集起来,预示着财神即将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