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天天议论着这事,有的人觉得大快人心,有的人却愤愤不平。
处境不同,身份不同,想法也不同。
没给白伟志放钱的人觉得白斌太可怜了,一个孩子要承受那么多大人都难以承受的事,觉得那些人太无情了,不给孩子留活路。
给白伟志放钱的人却觉得自己才可怜,白家人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不管持哪种态度,有一点认识是相同的,就是不能欺负白斌,因为他有一个杀了人不用判刑的疯妈,或者说“闺女”。
一连几天,白斌没出去卖菜,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新鲜蔬菜不再新鲜,慢慢地在三轮车上枯萎腐坏。
他现在对卖菜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感觉那就是像一场噩梦。
17岁的少年就算再坚强,也感觉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本来想和姐姐聊聊,刚打通电话,姐姐劈头就是一句:“又出了什么事了?你们能不能省点心?”
白斌便把流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没事,爸爸让我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能好吗?能活着就很感谢观音菩萨了!”
“哦,那我挂了,你忙吧。”
白斌思索了几天以后的出路,毫无头绪,无论怎么计划,都是困难重重。
除了卖菜,他好像什么也做不成。
父亲和继母,以及弟弟和妹妹,把他牢牢地拴在家里。
他想到过要做别的生意,像别人那样开个小卖部,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本金。
之前听那些老板说过,开一个小卖部,少说也要两三万的投入,大一点的,需要八九万,还不包括房租。
再说他也没有经验。
主要是,周密给他创造了这么便利的卖菜条件,不卖可惜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矛盾挣扎,他做出一个决定。
他用小灵通拨通了周密的电话。
有时他觉得,这个外姓人更值得依赖。
“小白,最近卖得不好吗?怎么好些天不来上货了。”
“卖得挺好,只是遇上了一些事。”
于是,白斌向周密说了近期发生的事。
“唉,”周密很同情白斌,宽慰了一番,又说:“这些事真还不好处理,而且以后你也会处处掣肘,闹得你什么都做不成。”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自己活得好窝囊。”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不卖菜了吗?”
“卖!但是我有一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然后白斌把自己这几天形成的想法向周密和盘托出。
周密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表示支持白斌。
“你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我挺感动的,但这事实在太大,我不便给你提供直接的意见,你想好了就去干。不管你是怎么决定的,我都支持你!”
“谢谢周哥,那我就这样干了!”
得到周密的肯定,笼罩在白斌眼前的迷雾,仿佛一下子消散了,浑身也获得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去了弟弟妹妹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毛笔,撕了一张白纸。
他一直不爱玩,上学的闲暇就练毛笔字。
他酝酿了一下,开始伏案写字:
乡亲们:
明天上午八点商量我爸的债务问题。
请大家拿上借据来我家院门口集合。
过期不候!
望周知。
——白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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