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心就有劳你们送到公玉府上了。”
“我带你回家。”他抱着寂佩往城中而去。
萧凛看了眼庞宜之,庞宜之略显心虚地撇开了头。
叶夕雾是想趁着寂佩昏迷,追上澹台烬将莹心梦境中的一些事问个明白,可前脚还没迈出去就被潜龙卫围住了,她只能尬笑着退回原地,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阶下囚……
寂佩醒来已是三日后,她的胸口仍隐隐作痛,到底是伤到了根本,
正想着那自荒渊逃出的梦妖实在可恶,澹台烬已关了透气的窗扇走到她跟前。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了。”
“让你失望了。”
她闭上眼静休,不去看澹台烬那副随你怎么想的表情。
“叶夕雾他们被放出来了。”
寂佩眼皮动了动,没言语,算是意料之中吧。
“因为一个叫庞宜之的发现了你留在信纸上的法术痕迹。”澹台烬顿了顿,“盛王放人放的挺快,为表歉意,封萧凛为宣城王,还赐婚了他与叶冰裳,可谓双喜临门。”
“庞宜之?没听说过。”
“不照山来的,听萧凛叫他师叔。”
寂佩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五百年后仙门寂灭的场面,“都是些碍我事的家伙。”
她微睁开的眸子中露出杀意。
“盛王本就不想杀萧凛,一拖再拖,放人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庞宜之的话刚好帮了他。”
“我说了,我不在乎萧凛死不死。”寂佩提高音量,很是不满,“我要的是叶夕雾的命。”
“咳咳!”她眉心微蹙。
“别动气,我去看看熬的药。”
“站住。”
澹台烬站定,袖口下被遮住的双手紧了紧,眼中也充斥着几分不安。
“你在想什么?”
澹台烬!你不能死!
叶夕雾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但澹台烬只回过身一笑道:“在想,我之前有见过你发脾气吗?”
叶夕雾的转变来得突然,比之他还是更愿意去相信寂佩。
哪怕对两人之间的恩怨再是疑惑不解,多余的话他一句也不会问。
幽长的宫道上空,几只乌漆嘛黑的乌鸦盘旋着吱吱呀呀地叫着。
“真不吉利。”
“是啊,撵都撵不走……”
乌鸦落脚宫墙之上,用乌溜溜的眼珠子注视着行过宫婢的窃窃私语。
庞宜之抬头望了眼天,依然想不通,问身旁的萧凛:“那天那姑娘当真没修行过?”他很难相信一个凡人竟有那般神通。
“确真,她自出生起便没有出过盛都,是在这盛王宫中长大的。”
“那日也的确是她诛杀了梦妖,我和叶二小姐亲眼所见万没有假。”萧凛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萧凛无奈笑道:“庞师叔,你已经连着追问我不下三次了。”
庞宜之指了指脑袋,“这两天占卜过头了,记性不太好。”
“是父皇?”
为君者大多祈愿自己王位永久,国家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占卜不过寻常事,求一个安心罢了,庞宜之被封了太常博士,做了官,庇护一方百姓,为君排忧宽心都自是他应该的。
庞宜之嘴角耷拉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摆摆手,否认了。
“不会……”萧凛沉眸。
“她绝对不简单!”
敢情还是因为寂佩,大概庞师叔最擅长的占卜之术也没能给他答案。
“师叔,其实你大可递上拜帖亲自去公玉府上问个清楚。”
“也是啊,好主意!”
庞宜之加快出宫的步伐,还不忘催促萧凛快走两步。
“天都快黑了,明日吧,不急在一时。”
“六殿下说的对!”庞宜之憨憨笑着,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她肯不肯上不照山修行,假以时日,定能一举得道!”
寂佩目前他见过根骨最佳的凡人,在此之前是萧凛,现在萧凛排第二。
萧凛想了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大概,是不肯的。”
“为何!?仙缘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两人结为连理本就不易,师叔要叫她如何舍下感情去仙山苦修?而且……而且两人的身份都特殊,父皇不会同意寂佩离开的。”
“那要这么说的话就肯定没可能,除非……”
感情破裂!
一拍两散!
不行!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庞宜之偃旗息鼓,萧凛才有机会打听他此来的目的。
“师父替我占了一卦,说我此生修行的机缘就在盛都, 叫我来这儿历练几年再回山。”
萧凛皱了皱眉,“是什么机缘?”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父也没占出来,不过来了总能派上点用场,近来荒渊结界松动,常有妖魔流窜人间作乱,你也知道,我们逍遥宗历来喜欢管这种闲事。”
“这可不是闲事,是关乎百姓性命的大事。”
一被教育,庞宜之立即叹了口气,委屈道:“风水轮流转,我在不照山还是你师叔,来了盛国就只能当你的下官咯。”
“而且你们盛国官员的俸禄也太寒酸了,养我一个都养不活,何况我还拖家带口的……”庞宜之点了点布袋,小猫便露了头。
萧凛压下上扬的嘴角,“庞师叔若有任何需要,都可到我府上取,当然,若师叔懒得多行走和费心,也可以由我为师叔送去或照料。”
这一番话行云流水,一点磕巴都没有,更是毫无破绽,庞宜之只得投降认输,“说不过你说不过你。”然后跳出宫门快快溜了。
黑羽掠过云端,风声呼啸,乌鸦行过熙攘街道,飞入公玉府一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