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评头论足纪言也是不在乎的,在她眼里,那些言论不过是弱者为了宣泄吐的脏水,是无能狂怒,她没必要为之气恼,她听过太多的咒骂,他们跟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大概也因为这潜移默化的思想,让纪言仍处于她那一个人的灰暗世界,走不出来。
“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说说,快当妈了,嘴碎。”
“没事。”
“你过来。”
陈书婷招来纪言握住她的手,郑重道:“纪言,如果以后你有看上的人了,一定要主动些,让人家知道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免得错过了,错过了,很有可能就再遇不上了。”
纪言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小默就不错。”陈书婷试探着纪言的态度,但得来的反馈一如之前。
“他再好也只是我的弟弟。”
“又不是亲的……”
纪言打断道:“我已经和小默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所以会将对彼此的依赖定义为感情,是还没有分开过,他可以因为我陪他走过这一小段的路着眼于我,我却不能选择他。”
“他该走出去,见过更广阔的天地,等我们认清是亲情还是爱情,是依赖还是吸引……再来谈这些也不迟,我不想以后我的另一半不过陪了我几年平淡日子就后悔了。”
陈书婷哼哼着将纪言的手一撇,“你啊大道理一堆,说起来头头是道,我说不过你。”
“谁让我年龄摆那儿呢。”纪言笑笑。
之后两人聊了聊服装店接下来的运营方向,纪言陪着陈书婷吃过晚饭才收拾东西走。
“记得我说的。”
“都记住了。”纪言无奈地摆了摆手,“我走了,你好生躺着,别瞎操我的心。”
“你以为我想啊……”
纪言拒绝陈金默是在1994年末,他生日那天。
“小默!小默?”纪言将礼物藏在身后,张望着,“刚人不还在这?出去了?”
她朝门口走去,陈金默突然蹦了出来,吓得纪言本能将手里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心口位置。
两人就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相望,陈金默被纪言满眼的寒意骇在了原地。
很显然,纪言不喜欢这个玩笑。
如果她手里握着的是刀,那么这一击足以致命。
“对不起,我一高兴,没想那么多……”纪言有着很强的戒备心,陈金默是知道的。
纪言没说话,内部消化了情绪,只是后面再怎么笑,陈金默都觉得她不开心。
陈金默自知理亏,心情也是低迷,“纪言……”他捏着纪言送的皮带,欲言又止。
他怕……
“怎么了?”纪言面带微笑,询问道:“是不喜欢?还是不合适?我看看。”
她伸手想要拿回皮带检查,却因着陈金默那瞬间抬眼看来的目光,将手收了回来。
纪言看得分明,陈金默眼里藏不住的是怜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情愫,还有……
她往后退,想拉开距离,可才后撤一步,就被陈金默拽住了手腕,他没有强行拥她入怀,而是不确定地轻声问道:“纪言,我可以抱抱你吗?抱着你,不看你,有些话我才能说得出口。”
“你说。”纪言不看陈金默。
他轻笑一声,慢慢松了手,说与不说,答案他都清楚了,可到底七八年的相处,他还是有几分不死心。
“昨年的今天,我就已经说过了,我想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都陪着你,今天也一样想。”
“我努力长大、学习、变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无论你过去经历了什么,我都不在意,纪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被三两句话就轻易打动的人,所以我不求你能立马答应我将我们的关系重新定性,我只求你能慢慢将我看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不用过得这么小心翼翼,我可以保护你,纪言,真的,就算这些你都不信,那么至少让我陪着你,可以吗?”陈金默的声音愈发低,还带了他未察觉的颤抖。
“不可以。”纪言看着他平静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陪着我,我所害怕的,只能由我自己克服,谁也帮不了我,为这些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划算。”
大概是商人做久了,纪言干什么都习惯去权衡利弊,毕竟亏本的买卖谁乐意做呢?
“我这人就是铁石心肠,你不用对我再抱有希望,我对你好,全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弟弟。”
“我说完了,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纪言就那么平静地看着陈金默,好像他们商讨的事与她无关。
陈金默没有说话,他如斗败的兽类低垂着脑袋,挎了肩膀,屋内默了很久,纪言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那我给两个选项,你选,要么跟我断绝关系,要么你和我维持着现在的关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老规矩,我给你时间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不用。”陈金默箭步上前拉住了纪言的手,“你不用走……”
“姐。”
他做出了选择。
“下学期我就从学校出去实习了,过完年就走,放假应该也不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要不想做饭,就每周一三五七去阿强家蹭饭,我跟他打个招呼,每个月给他钱。”
“别不吃饭。”纪言吃外面的吃腻了,吃不习惯,一日三餐就会慢慢减少,要不了半个月就掉体重,那种消瘦是陈金默出去上学短短三个月没回来肉眼可见的。
纪言扯回手,转过身,盯着陈金默,半晌才说了句,“知道了,出去做事小心些。”
他点头。
“如果有什么缺的,需要帮忙的,一定告诉我,我能帮上你。”这点自信纪言还是有的。
陈金默笑了起来,应了声好,突然一惊,指了指厨房说:“我刚看家里香料没了,我出去买点。”
他匆匆出了门,从纪言身边错开,脚步是前所未有的慌乱,等脚步声远了,消失了,纪言的背脊方才颓下,无力感让她险些挪不动步子,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声。
原来做了再久的心理建设,也会有那么点难受呢。
不过纪言很快就放下了,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她是不会同陈书婷讲这些的,是陈金默。
陈书婷好歹是京海市有名的建工集团董事长陈泰的义女,又是白江波的老婆,多少有点本事,算个角色,陈金默知道陈书婷与纪言有点情谊在,所以他临行前专门找了陈书婷。
他托陈书婷看着点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