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希故意蹲在洒落的汤碗旁边,将头埋进膝盖里,闷闷地轻叹一声。
“唉,这可是我熬了好久的补汤呢,白费了我一番心思呀!”
偏生这有些娇气又做作的话,就把咱们年少有为、学富五车的沈少修给拿捏住了。
他回过神来,一脸懊悔,快步走到骆希旁边,垂首哑声。
“是我错了,没拿稳,你罚我好不好?”
骆希唇角一勾,自觉有趣,便接着当小作精,开始假哭。
“呜呜,这是专门给你补气血的,药材也花了大价钱,可贵可贵了。”
没成想,这一下起猛了,让沈盷察觉出不对来了。
当归跟黄芪这两味药,他府里库房都不少,更别说骆亲王府了。
再一细品,对方的嗓音听起来娇里娇气的,像是故意在吊着嗓子说话。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拿他寻开心呢。
可那又如何,这世上啊,就总有些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盷将自己从出世开始,就随身携带的贴身玉坠取下,轻轻塞入小作精手里,温声细语哄道。
“荷包不在,这样东西赔你好不好?”
骆希将头从膝盖里抬了起来,看着手心里带着些温热,且细腻温润、呈脂白色的无瑕玉坠。
纵然是她再不懂行情,也看得出来,这玉坠绝不是什么随手可得之物。
无功不受禄,她下意识就想还回去,谁知道刚伸出手,门外就传来了一连串突兀的咳嗽声。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就见吴氏正搀着儿子,立在门口,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懂的神色看着他们。
那咳嗽声嘛,自然就是吴榆发出来的了。
他先前央了好久,母亲才肯带他过来看望师兄。
结果一进门,就见到这两人夜黑风高的,蹲在地上举止亲密,你侬我侬,吓得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呛着了。
骆希莫名感觉干坏事被抓包了,连忙把玉坠往怀里一塞,然后顺手将沈盷搀扶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迅速至极。
“汤洒了,我们过来看看碗坏没坏。”
说罢,屋里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那只破碎的瓷碗看去。
怎么说呢,这玩意街上卖十文钱一个,值得你们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人儿,蹲下来端详一番吗?
最后,还是吴氏熟练地圆场,对着儿子打哈哈道:“呵呵呵~这汤补气血吧?娘我明也给榆哥儿你熬一个。”
骆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上前挽着婶子的手,开始探讨起药膳的话题来。
两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相互搀扶着彼此,回到软塌处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