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见状,低声询问袁晟:“袁副官,我们可要趁着现在下手,将吴举人给带回来?”
袁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当西营那帮人是吃素的?况且现在还不清楚抓人的原因。先按兵不动吧,看看他们的去向,一切等骆哥回复。”
大理寺内,得知计划变动的骆之泽,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无意识地将手握成拳,不断摸索着食指肌肤,低头思索着什么。
韩大人反倒是一脸从容,先是挥了挥手让来传话的人退下,后又端坐在茶案前悠哉悠哉的开始泡茶。
骆之泽陷入了沉思之中,没在意到韩大人的一举一动。
他一开始得知吴榆被绑,便打算将计就计,以吴榆当诱饵,追踪刺客揪出幕后之人。
原以为刺客会往柳二或是孟太傅的所在地而去,可没想到那群人径直往林府冲去。
将吴榆藏入后院酒窖后,他们便四散而去,只余一人看守,似乎断定不会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而事实也是如此,胡三带回来的线索里,就有林府全家上下均被药倒之事。
案件中的非关键人物,林亦奇,则是被迷晕,倒吊在自家房梁之下,旁边还有一封认罪书。
这一幅畏罪自杀的场景,怎么看都是一场手段低劣的栽赃。
好在胡三去的及时,将人从绳索上解救了下来,还留有一口气。
骆之泽的打算本是将林亦奇带回大理寺审讯,告知他被陷害一事,从此让他认清自己已是弃子,供出幕后之人。
思及此处,骆之泽不禁喃喃道。
“西营的人却无故插手,莫不是有人想趁此机会,将之前的事都做实到林亦奇身上?”
可那柳二定是没有如此头脑,更没有能力调动西营军的人来帮忙……
韩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臭小子,终于想到这层了?
他伸手把骆之泽面前那杯冷茶给倒了,重新斟了一杯热乎的,推至他面前。
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提点:“传言那西营的骁勇将军与孟太傅来往甚密。”
骆之泽神色一凛,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顾及到韩大人还在此处,张了张嘴,终是没说。
韩大人气笑了,假意训斥道:“对着老夫你还遮遮掩掩的,你这是翅膀硬了?”
见状,骆之泽也不犹豫了,直言道。
“我猜,孟太傅是想把王寺丞拉下台,再以办案不公、包庇藏祸之名顺带把我拖下水。”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将十四扶持上位,紧接着……将您架空,逐步蚕食大理寺内部,将其掌握在自己手里?”
韩大人看着眼前不过二十来岁的少卿,幽幽叹了一声:“老夫年纪大了,始终是要退下的。”
骆之泽难得有了些孩童心性,垂着眸,低声反驳道:“您还年轻,大理寺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您。”
韩大人乐呵笑了笑,如弥勒佛那般和善,走过来拍了拍骆之泽的肩头,眺望着窗外的一轮弯枝。
“一开始,我还以为孟家那狗东西是冲我来的,没想到他的目的竟是将你拉下马。闹出这么一件荒唐事,是老夫无能啊……”
骆之泽紧抿着唇,他是韩大人亲手提拔上来的,自然知道对方的本领有多高。
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因为这种龌蹉的事,这么贬低着自己,他听的心都在滴血。
“韩叔,这世上,没有人比您更配当着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