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延从中室殿回来便开始饮酒,这会喝到面色坨红,暴怒之下把殿内的瓷器全砸了。
他提着酒壶在殿内狂笑不已。
“哈哈哈哈,寡人独宠了她八年,她要什么寡人给什么,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寡人……”
“她甚至都不愿因为寡人去练练绣工,她爱的只是寡人能给她的荣华富贵……”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嘴角和下颌滴在了衣襟前。
满室酒气。
“哈哈哈哈……”
“寡人可真蠢,居然以为她对寡人是真心的。”
“哈哈哈,没人是赫连其格……”
他跌跌撞撞走到桌案前,愤怒拂袖,朱笔、砚台、奏折、镇尺散落满地。
他跌坐在椅子中,狂笑不已。
老太监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捡奏折。
宇文延忽然抬头,双目如猛兽般幽寒赤红。
“你说,凭什么寡人得不到赫连其格的真心?”
老太监浑身冒汗。
“大汗,您是九五之尊,东羌子民皆爱您敬您,个个真心……”
宇文延从心口发出一声悠长且诡异的笑,有些刺耳。
“可她不是东羌人,她是大楚人。”
“在她眼中,寡人是她的仇人!”
老太监脊背发凉,不敢抬首,更不敢再接话。
“带独孤隗来见寡人!”
宇文延一声怒喝,老太监心中凛然一紧,连连应下。
独孤隗是个老术士,自称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还能助人长生不死。
曾怂恿老大汗吃丹药,说是可以让老大汗长生不老,结果老大汗吃完忽然暴毙。
宇文延当时控制皇宫后,原本想杀了独孤隗泄恨。
后来觉得杀了他太过于轻饶,便剜掉他的双膝和眼睛,拔了他的所有牙齿,让人看着不准他死,把他锁在地牢里日日受折磨。
独孤隗被带来时,殿内已被清扫干净,宇文延也换了一身干净常服,看不出半分醉意。
“求大汗杀了草民。”
独孤隗没有牙齿,说话含糊不清,脸上疤痕交错,多年的折磨早让他面目全非,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有些骇人。
因没有膝盖无法下跪,只能被两个侍卫架着,他颤颤巍巍哀求。
“求大汗杀了草民。”
宇文延冷笑,“告诉寡人,如何转世遇到想遇到之人,让她心悦寡人,寡人就给你一个痛快。”
“找一贴身之物,大汗每日取一滴心口之血滴在上面,连滴一年……”
独孤隗的声音干哑撕裂,说得很是费劲,“而后,让对方将此物贴身戴在身上七日,大汗转世便能遇到那人,还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老太监不断在心中暗骂。
独孤隗真是歹毒,每日一滴心口之血,看似不多,一年加一起不可小觑。
这分明是报复,想让宇文延自残。
“寡人如何相信你?”
“大汗,转世之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老太监愤恨不已,拿虚无缥缈的话当理由,独孤隗还真是满口谎言。
还没等他收回思绪,头顶上便传来宇文延毫无感情的声音。
“把他拉下去,给他一个痛快!”
侍卫把独孤隗拖下去,独孤隗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一路不断从口中发出怪笑。
老太监忙躬身上前,“大汗,独孤隗分明是想暗害您,您千万别相信他。”
大殿内迟迟没动静。
安静得诡谲。
殿外仿佛还能听到独孤隗断断续续的怪笑声。
老太监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抬首窥视。
只见宇文延仰坐在椅子中,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枚嵌鸦青宝石的双转轴金指环。
在高大的烛火下,指环散发着熠熠光泽。
宇文延轻轻摩挲着戒指。
片刻后,他眸光幽动,嘴角缓缓挑起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