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脚步声消去,营帐外也没有别的声音;陈静仪才小心翼翼的抬起惊慌的小脸,泪迹未干,眼眶发红,好不可怜。
自从被带进宫后,有干不完的活,粗糙的饭菜,洗不完的衣裙,受不完的排挤,夜里空旷凄凉的宫殿......都比不上这几日也闵的叫人践踏,也戈厉鬼冷厉的手段。
她怕了,悔了;她想对她温柔的娘亲了,想娘亲亲和的声音,想她温暖的怀抱,想...“娘~”想着不经意就叫出了声,眼里的泪水已经溢出,身子抖动,害怕的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她太绝望了,太恐怖了;她太累了,已经承受不住了。
盯着跳跃地烛火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她骤然的闭上眼,用力一咬,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身子缓缓倒地,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了下来,渐渐地没了生息。
烛光,晃动的激烈;夜,静的可怕。
也戈出了营帐后,就看到黑夜里静静杵着的一抹挺拔的身影。
“来安慰我?”
“嗯,毕竟做了几年的好友了。”
“不需要同情。”
“没有同情。”
“嗯”
“喝一杯。”潘沐寒提起手中提的酒。
“好”
两个人借着月光的清冷,走到一处小斜坡;并肩坐下,谁也不急,就看着慢慢流淌的溪水,银月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波折,隐约还能看到远处低伏连绵的山脉。
云和,麦序跟在身后,安静的没去打扰他们。
“这样的夜晚美景,用你们中原的话怎么形容?”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嗯,有文化就是好。”
“还可”
两人相视而笑,也戈转头看着头顶的清月。
“我随了我阿母的长相,幼时过于白皙,柔和了些;拖兰有个嗜好,玩弄清朗的少年郎。
那些年没有能力,又要顾及远在王宫的胞妹;好在有阿母的部下,才不至于遭了拖兰的脏手。
实质的侵害没有受到,却被羞辱着..........”
天色渐亮,也戈脸上也越轻松;潘沐寒安静的听他叙述,最后给他递去酒壶。
也戈接过,直接大口闷。
“这是水?”
“嗯,你有伤在身,不适合饮酒。”
潘沐寒表情淡淡,也戈一言难尽,憋出了一句:“真有你的。”
“过奖了,回去睡觉了。”
潘沐寒站起身,拍拍衣摆;留给也戈一个背影,大步离开。
也戈轻笑一声,也站了起来,大步走向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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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卫兵用力的敲击三面铜鼓,金属的低闷声又带着铜器本身的翁脆声传来,悠远带着余震的响声,引得心血沸腾。
南连雨和余姝坐与马上,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鞠,双方在这一刻都聚精会神。
注: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出自宋代蔡松年的《鹧鸪天·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