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沈振山和林姨娘的一面之词，可是武将，尤其是像陈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对于京朝而言尤为重要，老皇帝宁可直接杀了陈家满门，也绝不会放纵那一丝机会的出现！
沈振山跪在地上，身体佝偻着，而林姨娘则是瑟瑟发抖的，她平日虽然能够出席一些重要的场面，可是见到天子，这样的事情还是罕见的，几乎是头一次。
“林氏，朕且问你，你确定你与他们的经营是出自于先夫人吗？”老皇帝眯着眼睛，浑浊的老眼里有各种情绪晃动着，反倒是让人一时半会的不清楚他心里的盘算。
林姨娘缓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终于稳定了几分情绪，爬到了皇帝的面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妾……妾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即便是真的有门路，也不至于跟西凉的商队有所勾结，这些本来就是陈姐姐一直经营的事情，我不过是跟着学着做点什么，若是我所说有半句假话，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誓言郑重有力，与畏畏缩缩的小女人的姿态全然不同，若不是的确心里坦荡，应当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
老皇帝眼里的幽暗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抿着唇瓣，并不急着开口了，只是裹着几分若有所思的凉薄。
“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对内宅妇人太过安心，这才放纵着通敌叛国的探子在臣的后宅肆意妄为！”
沈振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这张老脸如今仍然儒雅，虽然上了年纪，却并不见多么惹人讨厌。
老皇帝之所以会纵容着他一路爬上去，也正是因为清楚他的性格，朝堂的合纵连横之术，总是要慢慢的让他们学会的。
“你说的若是真的，那你的妾室自然是不知者不怪，这条门路是早先就搭好的，更何况……”老皇帝瞥了一眼林姨娘，只是有点嫌弃。
愚蠢粗俗的妇人，能够有几分见识？
她们不过是知道做什么更加赚钱，也不考虑后果的一往无前罢了！
蠢货行为，不值一提！
“陛下，陈老将军已经到了，他还带着端清郡主一起。”公公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小声的提醒着。
老皇帝摆了摆手，沈千仞就扶着外祖父一起走了进来，他们双双跪倒在地上，目光只是带着几分虔诚的敬仰，好像是十分忠于皇权的。
“陛下恕罪，这小丫头知道老臣如今在家，不大参与朝堂政务了，只说若我进宫，必然与她母亲的嫁妆事件息息相关，这才无论如何都央求了，非要进来不可。”陈巍峨口中虽然说着谢罪的话语，可是手脚确实分明的在保护着沈千仞的。
他就一个女儿，生了一个女孩，本该是被陈家人如珠似宝的哄着长大，衣食无忧，更不需要算计各家斗争，却生生被逼成了这样！
“无妨，本来也就是与这些事情息息相关的。”老皇帝的目光闪烁着点点阴翳，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沈千仞，倒是有浅浅的笑意闪烁，温和无比：“你们可知道林氏状告的是什么？”
“臣等奉旨入宫，路上公公也并未说明，可既然是与沈家相关，左右不过是金钱那些事情，惊扰到了陛下，臣该死。”陈巍峨的态度仍然是谦卑恭顺的，又一次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