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辰一只手撑着脑袋，只是不断给锦荣倒酒。
“没怎么，有人不许。”
锦荣不作声，只是一记眼刀扫过。
老六心下明了，那“有人”自然就是锦荣仙上了。
不由得对月下仙人又多了几分佩服。
她又问：“你和仙上来这里赏月，怎么不带着蚪儿？”
陌辰道：“那小东西烦得很，被我送回妖界，去陪姐姐了。”
老六心内呸了一声，“王上是嫌他碍手碍脚吧，打着陪姐姐的名义，让姐姐给你带孩子，不地道。”
陌辰道：“那又怎样，我是怕姐姐一个人寂寞，再说了，你和我，不都是姐姐带大的？”
这话到是无可挑剔，只是不知道，惜花姐姐会不会把那独家的烤鱼手艺也传给蚪儿。
深夜已至，明月高悬。
仔细想来，老六好像从未有过与自家王上月下饮酒、闲聊谈心的时刻，心内不觉感叹，果然活得久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锦荣已经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陌辰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子。
趁着没有旁人在场，他难得的正经起来。
“小蜗牛，你也喝了不少了，我问你，当初花彦来求我，说想要和你成亲，我便和他约定，若你一千岁之时，心中仍喜欢他，便为你们主婚，你可还记得此事？”
老六喝得晕乎乎的，脑袋却依旧清明。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花彦哥哥兴奋的三天三夜没睡觉，见人就说，后来，整个妖界便都知道我要嫁给他了。”
明明已经过了几百年，但这这段记忆却尤其深刻，仿佛就在昨日。
陌辰又问：“那你可有喜欢过他？”
老六点头：“我自然喜欢。”
又摇摇头，“但从前不懂，只觉得世间的喜欢是没有区别的，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仰头喝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失了魂般的趴在桌上，又道：“我从没想过会离开妖界，也没有想过，我会遇见太子殿下。我原本以为，我会永远留在妖界，留在姐姐身边，一辈子只做一只快活小妖。”
陌辰仿佛陷入回忆中一般，“其实，一千岁之约，是姐姐定的，她说你年纪尚小，可能分不清自己的心，她怕误了你......”
他笑了笑，无奈的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姐姐有先见之明，如今啊，妖界已经留不住你了。”
妖界大公主惜花，对弟弟妹妹们一向偏爱的很，自是万般境遇都想到了。
说起惜花，老六心中亦是感慨，这世间，还有比姐姐对她更好的人吗？若说妖界留她不住，她可不依！
于是她反过来调侃陌辰，“王上这样说我，可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心在何处了吗？”
陌辰难得的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害羞表情，但转瞬即逝。
他有些尴尬，反驳道：“你——！你跟我没有可比性！”
老六哈哈大笑，难得啊，堂堂的妖王也有面皮薄的时候，虽然只薄了瞬间，却是万年难见的奇景。
她更来兴致，打算刨根问底一番。
“王上，你说，这锦荣仙上究竟有什么好的？论相貌，并不出众，虽是个好相处的人，却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啊？”
